太子一惊,他只顾得想要博一个千古佳话,此事他倒真是没有想到,当真是利令智昏。
骆养性在一旁说道:“他那儿子不过是一个普通锦衣卫,这样的人在锦衣卫里再平常不过,我们锦衣卫也是以忠孝做为立身之本,堂上供得是岳飞岳爷爷。若是他儿子明言家中丧祖,怎么会不让其回家尽孝,其中必有缘故。”
太子就是再傻,也知道骆养性说的没错。当年张居正父亲死了,张居正不回家尽孝,天下骂声一片,就连张居正的学生都出来弹劾张居正,天下大哗,自古学生弹劾老师的,只有张居正这一例。
因此锦衣卫绝不会不让人尽孝,这在明朝官场上是大忌。
太子虽然心里已经觉得大大不对,却还报有万一之希望,沉声道:“如果当真是上报了而锦衣卫没有批准呢?”
朱学脸上露出害怕之色,缩头道:“属下不敢说。”
太子急道:“你尽管说来,我要听听,你一个小民也能有真知灼见否?”
朱学仿佛被逼无奈,这才道:“殿下既然如此说,那小民就僭越了。就算锦衣卫不许,那京里衙门多了去了,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还有礼部也可以去上告。虽然这些衙门都管不了锦衣卫的事,可也能上达天听。为什么非要跑到大兴来找殿下您告状呢?而且其人心思缜密,事先准备好锦衣卫的服装,混入人群之中前来喊冤。
殿下您想,若不是有人指点,若不是事先计划好的事,此人怎么会在守孝之期就急忙上告其子?其中破绽如此之多,若说其中没有阴谋,就是小民也不敢相信。”
太子越听脸是越红,朱学说的他都没有想到,太子是一时被其中所含的声望冲昏了头脑,此时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都能看出这么多破绽,而自已一个堂堂太子……。
太子一时羞怒交加,颇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骆养性暗中给朱学一个眼色,心道,你胆子真大,太子你都敢让其下不来台。
朱学看到太子尴尬,连忙给王知县使个眼色。
王知县是人精,说道:“殿下,此人就是朱学,是破获孙家贩人案的捕头,殿下之前唤他来核实孙案,他已经到场,是否可以开始继续问话?”
太子找到台阶下,连忙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继续查核孙案吧。”
李长庚也微笑不语,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太子松了一口气,勉强继续他本来的核查工作。
其实核查孙案,本就是个过场,因此进行极快。太子事先已经去看过白骨观和地牢,此时再得人证当堂供述,立刻让书办将此事原原本本记下,待得回京奏明皇帝。
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利,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把事情做完了。太子就如同逃走一般在骆养性的护送下先去驿馆休息一会。此时还没有至午时,太子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就得还京。当天来当天走,万历皇帝倒真是不想让太子出去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