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紧咬着唇,冷寒的笑,却没有还口。
“你应该饿了吧,我们吃饭。”温孜言忽而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对殿外侍女吩咐道:“传膳。”
他话音刚落,侍女鱼贯而入,将精致的菜肴摆在了桌案上。
安笙肚腹空空,口中残存着微苦的味道,这月余以来,她几乎在昏迷中度过,想必温孜言是用参汤为她充饥。
安笙倒也不客套,起身坐到桌案旁,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或许饿得太久,桌上菜肴越发美味。
温孜言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她吃菜,他独自饮酒,目光悠悠看着她,唇角含笑:“这些都是梁国的菜式,应该很和你的心意。”
安笙微顿了下筷子,唇角笑靥没什么情绪,桌上的菜也并非和她心意,她只是太饿了而已,可她明明是浣邺人士,为何用梁国菜款待她?
再则,梁国不是早在几年前便被攻克了吗?
她一直埋头吃饭沉思着,完全的忽略温孜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酒足饭饱后,她放下碗筷,侧头回给他一个挑衅的笑:“多谢王爷的款待,若王爷没有其他事,可以离开了吗?我要休息了!”
她的心里莫名的担忧,君修冥是否还能找到她?可这里是燕国,如果要逃,想来也是难于登天。
温孜言放下手中酒杯,缓缓起身,周身散发出王者气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知道你有几分聪明,但这皇宫可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地方。
本王还是要劝你一句,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本王可以宠着你,却并不代表会纵容你的一切。记得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安笙笑而不语,美眸冷眯着。这话还真是熟悉呢,哦,是的,君修冥也曾对她说过,他们都有底线。
可是,他们何曾知道,女人并非男人的玩物,她同样有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及。
温孜言只看着她吃晚饭,并未逗留便离开了。
安笙坐在床榻,眉心一直未曾舒展,这个男人太奇怪了!
明明前不久她还曾听说燕国的太子与使臣一同前往了北盛签订和平的条约,可他为什么要抓她来燕国?
而这个巨大的牢笼,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逃离,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君修冥带人攻进庄园的那一刻。
“开门,让本公主进去。”君雯清澈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推门而入,仍是那张如花笑靥,只是眉宇间多了一股哀愁。
安笙在看到君雯时,面色一惊:“公主!你怎么还在燕国?”
君雯欣喜若狂的朝着她扑了过去:“若离,怎么会是你?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安笙被她撞到肚子,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君雯见她捂着肚子,忙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安笙看着她,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君雯见她没事才又不解的询问:“昨儿就听宫里的人议论起太子从北盛带了名女人回来,我便来看看。
原本想是找个人说说话,却没想到会是你。可是若离,你怎么会和燕国的太子在一起?我皇兄难道就不介意吗?”
安笙凄然一笑:“原来他是燕国的太子,难怪会出现在北盛的皇宫里,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我是被他抓回来的!”
君雯一拍桌案,气恼的道:“啊?他可真过分!若离,你放心,我哥哥已经派了人来接我,到时我一定将你带走。”
安笙想着君修冥夺回帝王已是一月的事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君雯已经打探好了消息,说道:“使臣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但燕国的皇帝似一直在推脱,好像在等太子回来,如今太子回来了,那皇帝也该放心了吧!”
安笙曾听说燕国的皇帝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尊为皇后。所以如今他膝下除了温孜言便再无子嗣,想必也是担忧温孜言在北盛出什么意外,至那时他们至少扣着北盛公主,便也能让北盛有一分忌惮。
君雯沉默片刻后,又红着脸问道:“若离,你可知道刘云的消息?”
安笙想刘云最后选择了君修冥也是因为君雯吧,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而后神情肃然的看着她,沉声道:“刘云,他,他……”
君雯拽着她的袖子紧了几分,迫切问道:“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安笙叹了口气,一脸忧愁的看着欲要哭出来的君雯,而后放声大笑起来:“小傻子,他没事!”
君雯的眼泪都已经落了下来,却听到她这番捉弄人的话,哭笑不能:“若离!我讨厌你,怎么连你也学会骗人了!”
安笙见她认真了,拉着她的手道歉:“好了,我就知道你在乎他,在乎的紧。他没事,他帮了皇上。”
君雯松了口气,这也便放心了,抿了抿唇又问道:“我皇兄和我母后近来还好吗?”
安笙点了点头:“别担心,她们一切安好。对了,太子殿下取妃了吗?”
初来北盛时,温孜言挺照顾她,而她也常与他来往,在燕国就没受过委屈,但却始终不是故土。
不过君雯对温孜言的情况还算蛮了解的,说道:“他有一位正妃是丞相之女,名沈惠,还有一名侧妃是宁侧妃,大学士的女儿,上个月我来时,才迎娶的。
至从这位宁侧妃住进东宫后,这东宫就没消停过,关键是这沈惠的性格与你又很像,与世无争的。老被宁侧妃踩到头上去。”
安笙哼笑了一声:“他早晚都与你哥哥一样,迟早也会三妻四妾。或许这就是帝王吧!”
只是她心中尚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为何用梁国的菜来款待她?
君雯叹了口气,拍了拍安笙的手:“若离,你别难过,燕国的皇帝不就只有一个女人吗?”
安笙含笑,微微点头,可能是许久不见,两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许久,直到一起熟睡过去。
自然也有宫人向他回禀此事。
温孜言倒是没想到,北盛公主与她交好。
……
二日,安笙还靠在窗边望着天时,便见宫女匆匆进来:“太子妃娘娘与宁侧妃来探望姑娘了!”
沈惠与宁侧妃一同步入屋内,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只是还尚未来得及给她下马威,温孜言得了消息扔下公务便赶了过来。
宁侧妃原本的趾高气扬在看到温孜言后化作一笑,连忙朝他奔了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夫君怎么来了?”
温孜言将手从宁侧妃那里抽回,目光都在安笙的身上:“过来看看。”
沈惠俯身施礼,礼数周全,却神情冷漠:“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如此陌生了?哦,是从他对她说要迎娶宁侧妃的那一刻开始吧,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如同刻在心上。
沈惠当时都懵了,她从未想过,在他们之间还会有第三人。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她习惯了黏着他,缠着他,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一生了。
可是,她却忘记了景帝可以为沈贵妃肃清六宫,但温孜言却不一定要效仿他父皇。
有朝一日,他坐拥天下,他还会有很多很多女人。
温孜言负手而立在殿中央,却对沈惠与宁侧妃视而不见,他的目光萦绕在安笙身上,温声询问道:“你没事吧?”
安笙低眸浅笑,唇角却是一抹嘲弄的笑:“臣女很好,多谢太子惦念。”
君宁牵起安笙的手,不由分说便向殿外而去:“东宫烦闷,本王陪你去御花园转转吧。”
宁侧妃抑制着心口的怒火,跟随在他身后,一脸柔.媚的笑:“妾身与夫君和妹妹同去。”
唯独沈惠站在原地,一张小脸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双眸带着泪,是无助,是绝望,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吗?不,一切都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