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被喜娘强行送入洞房之内,房门从外反锁,她一把扯下头上喜帕,冷眼打量着屋内情形。
她走到床前,伸手去推窗子,才发现窗外早已被人用木板封住了。
这君易潇为了防止她逃走,当真用心良苦呢。
她返回桌旁,桌案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菜式与点心,还有一壶水酒。
安笙在桌案旁坐了下来,桌上的酒菜她自然是不敢动的,如果里面下了迷.药或者是春.药一类,她的意识便不在受她自己的控制了。
正是沉思间,只听得门外哗啦一声锁链落地的重响,而后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君易潇一身鲜红的喜服,踱步而入,不偏不倚正踩在安笙扯落的喜帕之上,他顿时就变了脸色。
他邪气的笑着:“娘子竟自行掀开了喜帕,也不等等为夫,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说着,君易潇来到桌案前,倒了杯果酒,浅饮一口。
他刚要上前,便听见门外传来侍从急切的回禀声:“公子,不好了,御林军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
安笙的身体微微一颤,眸中带着丝泪,像清泉,像迷雾,很动人,也很深邃,让人猜不透的深邃。
“来了?倒是比想象中更快。”君易潇哼笑着,一把将安笙从床榻上扯下来,向外拖去。
他两指捏着她的下巴,微眯着眸子:“笙儿,你说我贪权势,所以你恨我。那你觉得江山美人,君修冥又会选哪个?”
安笙被动的被君易潇扯上庄园中最高的阁楼之上,她居高临下的站在高处,庄园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偌大的庄园被御林军团团包围,弓箭手蓄势待发。
这座庄园中,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鸟也别想活着飞出去,这架势,君易潇的命,君修冥势在必得了。
原本他的确想饶君易潇一命,但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昨日他收到一封来信,说是今天君易潇会逼迫安笙成婚,上面写还写着地址。
虽然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陷进,但这就算是陷进,他也会义无反顾。
而君易潇神色自若,依仗的无非是安笙这枚筹码。
“你失踪的这些日子,听说君修冥发疯一般的找你,如果让他知道今夜我们已经圆房了,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发疯呢?”君易潇冷邪的开口。
安笙不语,一双瞪大的眸子却冷冷的瞪着他。
君易潇一摆手,便让下人将她带入阁楼之中,她被禁锢着,只能透过窗缝观察外面的情形。
很快,君修冥的人马破门而入,为首的男子一身绛紫劲装,手中明晃的宝剑,在黑夜之中散发着烈烈寒光。
阁楼之上,君易潇朗笑开口:“多日不见,三哥别来无恙。”
重了他的夺心掌,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君修冥竟然能策马扬鞭,倒是有几分让他意外。
骏马之上,君修冥面容冷峻,俊颜泛着淡淡的苍白:“彼此彼此。”
安笙透过窗棂的缝隙,那抹高大的身影倒映在瞳眸之中,她才稍稍的放下心,好在他并无大碍。
也正在这时,阁楼上传来几声细响,窗户突然被推开,不多时,屋内便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唇角含着魅惑的笑,目光正游走在她身上。
安笙震惊:“是你!”
温孜言的语调带着戏谑之音:“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我会再来救你。”
安笙戒备的看着他,踉跄的后退,身体紧贴在墙上:“我不需要你救。”
温孜言温和的笑了笑:“可小美人前两日明明还说让我救你。”
安笙看着外面的御林军,冷声道:“今非昔比!”
温孜言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无奈的耸肩:“我这个人有个优点,那就是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不食言。小美人,跟我走吧!落在你这个没良心的师父手里,也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安笙还没来得及答应他,他便毫不客气将她扛了起来:“喂,你下我来!”
温孜言拧了拧眉,语气几分不耐:“你别乱动,被发现了,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修冥,救……”安笙眼看着君修冥就在下方,她刚要呼喊,然而却被青卫指尖一弹,眼前闪过一缕白烟,而后,她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温孜言与青卫乔装成北盛御林军一路厮杀,钻了空隙逃脱。
青卫见他将安笙扛在身上,开口道:“少主还是交给属下来吧!”
温孜言喘了两口气,摇了摇头:“不用了,她可是梁朝公主,曾经我去梁朝时有幸见过一面,只是不知这里面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她会来到北盛!”
青卫张了张嘴:“原来她就是少主心心念念着的那个姑娘啊!”
温孜言初次在皇宫里见到她时,的确也很震惊,但他仍旧忘不了她在梨树下的惊鸿一舞,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
他唇角隐隐含着笑,将她抱上了马车。
青卫在外面驾赶马车,心里不由得担忧:“少主,我看北盛的帝王很在意梁朝公主,把她带回燕国,会得罪北盛的!”
温孜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昏厥过去的安笙身上:“怪罪?北盛的皇帝又怎知是我带走了她?无凭无据,他有什么理由向燕国开战?”
青卫想想也是,便没再过问。
安笙中途曾醒过几次,却被他用捆仙绳手脚并拢的困住,就这样昏昏沉沉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醒来之时,人已经在燕国的东宫中。
这半月日夜兼程的时光,她几乎都是睡过来的。
许是睡的太久,她觉得头有些微微发疼,吃力的坐起来,拳头锤了几下额头,涣散的眸光才逐渐清晰。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温孜言的身影,他就站在她的床榻边,眸光玩味的盯着她,好似猎人盯着到手的猎物一样。
“你……”安笙一惊,慌忙掀被下床,而后才发现她身上竟是一层单薄的绯红纱衣,她的衣衫被人换过了。
温孜言,被换过的衣服……
安笙脑海中嗡的一声作响,她慌乱的掀起衣袖,手指都在颤抖着,当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若不是因为睡了太久,她的灵敏度绝不会这般笨拙!一巴掌也早落在他的脸上。
他邪魅的声音在头顶淡淡萦绕:“原来本王在公主的心中竟是一个如斯小人。你放心,本王即便是要你,也会在你清醒的时候,否则和要一个妓.女有什么区别。”
安笙冷然一笑,毫不怯懦的仰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觉得你的手段有多么光明磊落吗?本王,这是哪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孜言温雅一笑:“倒也称不上有多卑鄙,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达目的,偶尔是要用些手段的。”
“修冥呢?他怎么样了?”安笙急切的质问,君修冥不可能轻易让温孜言将他带走,除非,他出事了。
温孜言剑眉冷挑,唇角的笑靥冷若寒冰:“修冥?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何还叫的如此亲热?”
安笙冷笑,带着几丝嘲弄:“自然是比你更能吸引女人。”
这样的话无意是挑战男人的骄傲。
温孜言眸中一闪而过狠戾之色,而他却并未发怒,反而邪魅的笑,手掌板起她小巧的下巴,戏谑的眸光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吸引女人有什么用,要得到女人才行,不如留在燕国做本王的女人吧?”
安笙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决绝道:“我不愿意。”
温孜言笑着放开她:“有性格,本王就喜欢你这样。只可惜,愿不愿意,来到燕国便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