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大汉前脚出城,身后的吊桥便轰隆隆地拉起,城门大关。
很明显,由于过年,城门关闭的时间比寻常要晚上许多,而贾夫人选择这个时间去将军府劫人,显然是经过精密设计的。
若去早了,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必不好走脱;若是去得晚了,这城门一旦关闭,他们便只能等到天明再走。但这一夜之间,宁远将军被劫一事,必然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带着李承训不仅不好躲藏,很有可能再难逃出帝都。
一片树木稀疏的枯树林中,有两团火把被吊在两段枯枝之下,把那方圆十来米映射得一片通红。
贾夫人此时已褪掉一身黑衣,换上一套锦服,正在那火光中悠哉地摆弄着马匹。
“主人!”三名大汉进到林中,推着承载李承训的板车来到她身边。
贾夫人睥了一眼躺在板车上人事不省的李承训,“把他绑到马背上,然后你们就回去吧,恐怕要等到天明才能入城。”
“是!”那三人应诺着,顺手接过贾夫人递来的三套包裹,从里面拿出衣帽,匆匆换上,一改乞丐面貌,都似那出苦力的农夫。
“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过后,李承训总缓过这口气来,好似身体里所有血液、组织经历一场生死蜕变,这是被强行闭气所产生的副作用。
他虽然有了知觉,却仍感觉身体难动分毫,也说不得话,心知被点了麻穴和哑穴。
三名壮汉粗暴的把他扶上马背,用绳索把他的脚拴绑在马镫上后,又把他的身体绑缚在马背上,再细细检查,校验结实,方才来到贾夫人面前。
贾夫人又对几人秘嘱一番,这才回身上马,一手拉着自己坐骑的缰绳,一手拉住李承训马匹的缰绳,双脚一磕马腹,两匹马缓缓起行。
双马“嘚嘚”小跑了一阵,绕出树林,才开始慢慢加速,顷刻间便开始奋蹄狂奔起来,转瞬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承训被劫,宁远将军府内乱作一团,夏雪儿醒后听到噩耗,又直接晕了过去,无忧也是内心忐忑,但她坚信哥哥一定会化险为夷。
李世民居然在第一时间来到的将军府,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他先安抚了无忧和夏雪儿,然后才脸色阴沉地来到客厅。
客厅里跪着宋管家、童钱和小翠,三人头也不敢抬的伏在地上。嫣红由于受伤严重,已被皇帝命人送入大内医治,因此她不在此列。
“都起来吧,错不在你们,在朕,是朕掉以轻心了!”李世民内心愤怒,却仍保持着面色平静。
“陛下,是草民失职!”宋管家老泪纵横,竟然哭泣出声。
李世民离座,亲手把宋管家搀扶起来,“你满门四十三口突然暴毙,是朕许你回家探丧的,何错之有?况且,如今想来,这正是贼人调虎离山之计,是朕的计划不周,害了你的家人。”
宋管家身子颤抖,这被李世民龙手一扶,更觉受宠若惊,抹去眼角泪水,“贼人狠毒,草民必报此仇,如今李将军被掳,当务之急是救回将军,草民愿担此重任!”
“老人家还是专心办理丧事吧,追拿贼人之事,朕另差人便是。”李世民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宋管家的手背,以示安慰。
宋管家扑通一声跪倒,颤声道:“陛下,死者逝矣,追念太多也是无用,反倒是亲手拿得贼人,让他们死而瞑目,才是要紧。”
“好!”李世民神色动容,“宋文斌听封!”说话间,他回身至厅堂主座落坐。
“草民接旨!”宋管家神色肃穆,俯身叩拜。
“宋文斌系江湖任侠,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举家四十三口为国捐躯,朕特封其为游骑将军,以慰其忠,以表其功!”
“草民接旨,谢恩!”宋文斌连连叩首,老泪纵横。
“老将军,快起来吧!”李世民又离座相扶,“这捉拿贼人之事,朕就交予你去办!需要什么,朕来安排!”
“陛下,江湖之远,自有江湖人的办法,草民一人前去便好!”宋文斌面色坚定,悲痛之色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决。
“别再自称草民,你现在是五品散职将军!”李世民纠正后,又道:“你家人的后事,朕会自安排妥当,老将军还有什么需要?”
“臣即刻出发!”宋文斌脸色决然。
“不急,这帝都四门,也不知贼人走的哪个方向,朕已令尉迟敬德巡查四门,寻隙贼人的蛛丝马迹,还望老将军稍安勿躁。”
是,谨遵圣命!”宋文斌已在李世民的示意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