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怕坐飞机,一上机时就提心吊胆起来,胆小得很,老想着飞机爆炸啊,机毁人亡啊的事。
沈祭梵看她本来诱红的小脸此时惨白惨白的,于是搁下手上报纸,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这丫头不会晕机吧?
“不舒服?”沈祭梵低声问。
安以然莫名其妙的好紧张,说话都有些打结,眼里目光闪烁,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祭梵似乎都很难找到焦急一半。手冰凉,募地抓着沈祭梵的袖口说:
“我、我有点害怕,沈祭梵,飞机不会出事的对不对?会很安全的对吧?”
沈祭梵听她这话当下苦笑不得,无奈道:“不会,放心,有我在呢。”
安以然一张脸紧张得要哭不哭的,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仍然纠结:“可是,我看报纸上总有飞机失事的报道,我怕碍……”
“那都是少数,相信我,睡一觉,醒来就到了。”沈祭梵把安以然往身边带,将她的头脸按在怀里。
安以然抬头还要说话,沈祭梵把她的头再次按下去,不让动。
提示起飞时安以然整个人都绷紧了,抓着沈祭梵一动不动。沈祭梵低头看她,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沈祭梵瞬间又好笑,害怕还把眼睛睁这么大。
飞机滑过跑道很快离开地面,整个机舱里的压强渐大,安以然手心全是冷汗,一颗心完全绷在嗓子眼儿,僵硬的出声:“沈祭梵……”
“没事的,我保证。”沈祭梵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脸。
机身刺入云霄,近二十分钟才平稳下来,安以然揪扯的心依然惴惴不安着,平时也没这么悲观,可眼下她总感觉下一刻马上要出事,这让沈祭梵有点莫可奈何。小东西胆儿太小了,平时给他惹乱子时也没见这么胆小过。
要飞近四个小时,安以然中间一直迷迷糊糊的,强迫自己睡,却又不敢。沈祭梵垂眼看她睁大的眼睛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灰白的皮肤几近透明,手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磨蹭着,很想掐一把试试能不能真的掐出水来。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疼得安以然惊叫出声,立马从他怀里撑起身来,大眼水雾缭绕的看着他,无声的控诉。
她都这么害怕了他竟然还欺负她?
沈祭梵一看她那双透彻又装着无限委屈的眼睛就禁不住起了恶心思,抬手捧着她的脸给力的搓揉,心想这小东西这张脸怎么就生成这样了呢?很想叹一句:深得我心呐。
安以然一张脸被他不客气的又捏又揉,气得姑娘直嚷嚷:
“沈祭梵,沈祭梵你住手,你干嘛碍,沈祭梵……住手,住手,我生气了……”
沈祭梵嘴角拉出戏谑的笑意,气吧气吧,这无聊的时候就想看看她生气。安以然拉不开他的手,也伸手去抓他的脸,两人加起来过半百的岁数了竟然跟小孩儿似的闹起来。
安以然哪里是沈祭梵的对手,沈祭梵揉捏着她的脸,这动作当即让安姑娘瞪大眼睛怪叫了一声,又去拉他的手,一张脸不知道是给羞的还是给他捏的,通红通红。
“沈祭梵,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安以然气得直嚷,恼怒异常。
沈祭梵极其愉悦的底笑出声,低沉的声音抨击胸膛发出闷响。猛地伸手扣着她柔肩往身边带近,附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道:
“怎么,还怕不怕?”
“碍……”安以然的话给他堵在后面,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可脸上依然恼怒着。低声哼哼,就算这样,也不能总那样欺负她碍。
沈祭梵那话说了就更加肆无忌惮:“为了你好,我再自我牺牲一次……”沈祭梵笑笑,后靠在椅背上,伸手去拉她的手,可安姑娘明显对他有了设防,此刻正是反感他的时候,哪会那么听话的给他玩手?
手一缩,整个身子也往里面靠,避开他,扭头不高兴的瞪着,警告他不准乱来。沈祭梵心情大好,觉得这次出来带着这小东西是对的,至少这眼下是让他得趣儿了。
“然然,来,我给你看看手相。”沈祭梵今儿估计是耍流氓耍上瘾了,半点也没觉得这气质会对他本人有任何影响,合计爷把安姑娘当小狗逗弄了,正乐此不疲呢。
安以然不乐意的淡淡看他一眼,不出声,脸上正明白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呢,沈祭梵也不恼,往她身边倾斜,她不给他直接上手抢,充分发挥内在的流氓潜质。
安以然呼疼,皱着两道眉恼怒的瞪他,“沈祭梵!我已经不高兴了,你还这样?”
沈祭梵撑开眉头,表示他知道她的不高兴啊,可这跟他有关系?还揉揉她头顶道:“听话,我握着你才有安全感。”
安以然拉下脸来斜着小眼神儿飞他,怎么沈祭梵也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他怎么可以这样碍?
飞机在云深雾绕八千多米的高空中穿行,按时间算三小时过去正进入泰国境内。
安以然趴在玻璃上往外猛瞧,可夜间外面什么都看不清,安以然有些失望,她好想看看天上是什么样的,八千多米的高空诶,无视沈祭梵的撩拔扑在玻璃上,尽管什么都看不到,还是一眨不眨的往外面看,脸都贴玻璃上去了。
飞机一旦出了Z国境内,就渐渐偏离航道,在彻底脱离轨道时飞机发出警报。
警报声一响安以然整个人被吓得弹了起来,脸色慌张的看向沈祭梵,希望从他脸上看到镇定,希望他可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可意外的沈祭梵此时脸色分外严肃,按住安以然示意她没事。
沈祭梵快速扫了一眼机舱内,安全装置都还完整着,舱内并没有任何异常,可此刻偏离轨道又是什么原因?
沈祭梵还未看出任何问题时机身已开始颠簸,沈祭梵当即警铃大响。不好,沈家暗卫营的人已经前一步跟魏峥先到了泰国,前面驾驶员是从机场调来的,并不是沈家暗卫营的人。沈祭梵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竟然犯了这么大个错误,忘了这么重要的讯息。
飞机的安全警报一直不停的响,叫得人心惶惶。安以然脸色煞白,机身越来越大幅度的颠簸颠得她头晕,咬着唇强忍着。马上就要哭出来似地,这种情况心里已经把最坏最糟糕的的情况想到了,尽管她没出声。
沈祭梵眼底泄露隐隐急色,却依然冷静自持着,快速把救生衣拿出来不容迟疑的套在安以然身上,然后自己再套上,捡了手电筒和基本的应急品装自己身上。
此时机舱内不仅警报声越来越急,而且灯光也忽明忽暗,显然飞机的某些设备已经遭到破坏。
沈祭梵强装镇定,伸手拍着已经丢了魂了的安以然,伸手给她扣紧了安全带边低声道:
“然然,听好了,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准动,无论怎样你只要闭上眼睛等我回来,相信我,有我在,不会有事,嗯?乖。”
说完,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起身离开座位往驾驶室走。
安以然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就那么看着沈祭梵离开她,浑身不断的颤抖,瞳孔一扩再扩,毫无焦距。她肯定不会动的,以为她根本就动不了,完全被突发的情况吓得丧失了身体本能。
沈祭梵抬脚踹开驾驶室,闯进去的同时雪亮的刀刃破空而出,带着疾风在空中快速闪过,“哧”一声精准的插进副驾驶正准备朝他开枪的右手,“嗷”一声叫嚣,下一刻再一柄钢刀紧跟而至。
“哧--”
刀刃刺穿喉咙,血雨狂飙,这前后不过半分钟,坐在副驾驶位的人已经当场毙命。
正掌控机身的操作的驾驶员身躯一矮,险险闪过两把钢刀,从椅子下面滑过避开沈祭梵迅猛上前的身形,伸手要把别再衣服内的枪。沈祭梵眸色当即骤冷,跨空而去,飞刀先他一步近身刺去。
驾驶员不得不侧身闪避,刀刃破空而过,“嗖”地一声划破胸前衣服,血色尽显。在他闪避的顷刻,沈祭梵已经近到身前,长腿连扫,那人避开一击没能避开第二击,当即“嘭”地一声砸下去,而沈祭梵下一刻倾身而至,同时扎进驾驶员双腿,紧跟着响起连声的惨叫。
沈祭梵抬脚踩上那人后背大掌扣上他脖子动脉,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一般,森冷骇人:
“谁派你来的?”
那人张口欲咬舌,沈祭梵厉长上移两寸直扣上那人颚骨,“自尽?”
“咔嚓”一声响,那人下颚完全脱落,痛得嗷嗷直叫,沈祭梵脚上一抬,那人在地面挣扎翻滚,满地是血。
飞机无人操控,已经再次剧烈颠簸,沈祭梵俯身将那人提起来往驾驶座甩,深寒刀刃直抵他脖子动脉道:
“马上降落!”
那人迟疑不从,沈祭梵眼一狠“哧”地一刀扎进他肩膀,连转几下,在惨绝人寰的痛叫声中怒道:
“不听我就一刀一刀下去,倒是看你撑得几刀。”沈祭梵心底很清楚,这两人的命应该早被卖了,脱离航道为的就是与他同归于尽。
两条狗命就想换他的命,未免也想的太简单了!
沈祭梵下手又快又狠,血窟窿一个接一个,那人浑身都成了个血人一般,一下一下按着按键,控制飞机的速度与方向,迫使飞机降落。
“即使低空降落……你也活不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吐出。
沈祭梵脸色已经扭曲狰狞变形,强迫下降机身摩擦高空的空气擦出越来越强的火花。
近万米的高空中压强盛大,而飞机外的压强大约在五点五万帕斯卡,相当于十吨左右的重物压力,平行行驶的飞机忽然要下降就必须穿过这超强压力逆流行驶,所以在飞机改道时与空气擦出强烈的火花。
沈祭梵要飞机降落,因为只有在低空时才能打开机舱,飞机的装置已经收到破坏,早已失去和泰国机舱联系,根本无法回到原来航道,如果想活命,就想办法降落。
只是,这并非海域上,即便低空行驶,在千米的高空跳下去,同样粉身碎骨。浑身是血的驾驶员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依言控制飞机下降。
沈祭梵隐隐看到水域,心中盘算着应该是澜沧江的下流,也就是泰国境内的湄公河。
“降落!”
压强在逐渐减小,沈祭梵不得不放弃控制操作的人,转身去机舱看安以然。
然而他一转身,那人便关了飞机上的电源,瞬间机舱内一片漆黑,沈祭梵回头时,那人正举到刺进心脏。
沈祭梵眉头紧拧,飞机再度失去控制,整个震动着。
沈祭梵快步走到安以然身边,安以然几乎已经晕过去,沈祭梵掐着她人中,迫使她清醒。安以然浑身无力,攀在沈祭梵身上,沈祭梵抱着她重新进入驾驶舱。安以然看到满地血差点再次晕过去。
一般飞机上有救生衣却没有降落伞,原因是压强太大的高中根本无法打开机舱,并且也不可能完成跳伞。可沈祭梵记得沈家专机的驾驶舱内都放有降落伞,并且还有一套比较完整的自救设备。
沈祭梵找出降落伞要给安以然扣上,安以然抖着声音出口:
“沈、沈祭梵……你要让我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