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秀秀也发现了外头的刺客,脸色一肃,回头对甄榛说道:“小姐,我出去拖住刺客,一会儿你找到机会就快些驾着马车离开,你离开了,我自会想办法脱身。”
“刺客?!”春云抖着嘴角,吓得面无血色。
两人都没理她,甄榛知道秀秀的本事,但是以一敌多,她的功夫虽然不低,但毕竟年幼,只怕难以应付过来。
她没办法丢下秀秀独自逃跑,坚定说道:“要走一起走,我们联手未必不能成功。”
秀秀心知她意志坚定,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想想也觉得联手未必不可行,终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看了看吓得面无人色的春云,给甄榛使了个眼神,手一挥,一记手刀砍在春云肩头,春云只觉得眼前一花,陷入了黑暗——
春云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根本不能指望她能帮忙,倘若让她看到甄榛出手,那么甄榛精心隐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会泄露出去,所以不管最终能否成功逃回去,都不能让春云看到甄榛出手。
杀她不能,便只有让她暂时失去知觉。
秀秀猫着腰,寻找机会,飞身而去,外头就响起一阵刀枪争鸣之声。她的年纪虽小,但是功夫极好,一下就拖住了好几个刺客。
甄榛手指飞快活动,突见马车的帘子微微一动,她扬起手,在帘子掀起的刹那,飞射出暗器,车外的那人没想到里面会有突袭,触及不妨,中了甄榛的暗器,因暗器上涂了药物,那人高呼一声“有毒”,倒地身亡。
其余刺客闻言又惊又怒,进攻激烈了几分,将秀秀彻底围住,一人挥剑将帘子劈掉,让车厢里的情景一览无余。
就在这瞬间,另一人灵敏的弓着身子钻进来,甄榛才动了动手指,下一刻就僵住了动作——
一柄冰凉的利剑贴在了她的咽喉上,那丝丝的寒光,似乎能刺破她的肌肤。
“再动就杀了你!”那刺客沉着声音说道。
甄榛脸色微白,感觉到这刺客不是说说而已,倘若她再有一丝动作,便会立即死于刀下。
慢慢的,她抬起目光看着对方。
斗笠下,是一张棱角分明,极为陌生的脸,氤氲的眼睛里闪着暴戾的杀气,他看向甄榛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般,冰冷而漠然,这是惯于行走江湖,过惯了刀口舔血日子的刺客才有的目光。
甄榛脸色大变,心知这回遇上的刺客不好对付,对方来者众多,她与秀秀胜算无几,但是,如果不反抗,那就意味着遇险,甚至是死亡。
行随心动,她指尖快速一动,直接朝对方命门袭去。
熟料那刺客似预先知道她会反抗,灵巧的一个闪身,轻而易举的避开甄榛的袭击,而后大喝一声,提剑狠狠拍向甄榛胸口,甄榛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撞在车厢后壁上,霎时剧烈的疼痛袭来,瞬间蔓延到四体百骸,让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剧烈的疼痛让她反应迟缓,还来不及回过神来,那刺客又是一掌拍在她的肩头,甄榛疼痛难当,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甄榛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醒过来。
睁开眼,还是在原来的车厢里,身旁躺着一个人,是尚未清醒的春云,而车厢的另一边,是先前将她打晕的刺客。
秀秀不在这里。
得到这个认知,甄榛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瞬时四肢冰凉——倘若秀秀不是逃走了,那便是出了事,对于一群刺客来说,出事,只意味着死亡。
秀秀是不会抛下她先行逃走的,而她现在又不在此处,就极有可能是出事了。
她不敢想下去,心底升起微弱的希望,希望秀秀逃出了生天。
觉察她醒过来了,那刺客扭过头来,不耐烦道:“不要妄图挣扎,那样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甄榛试图动了动手脚,果然发觉自己被点了穴,身体里一丝力气也没有。
认清楚事实,她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反而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眸望着那刺客:“我这个样子也无法逃走,我只想问一问,我的婢女……她,怎么样了?”冷静下来之后,她就有一种感觉,秀秀没有出事。可当她真的问出口,问到最后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顿了顿,很想知道秀秀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又害怕听到让她无法接受的消息。
那刺客瞥了她一眼,没有语气的说道:“死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一记重锤击打在甄榛的胸口。她没有准备,方才还打心底里觉得秀秀不会有事,所以当她听到这个摧毁所有希望的消息时,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秀秀死了?相伴数年,生死相伴的人儿,在她毫无准备的状况下,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她?
甄榛脑海里一片空白,空白得一片冰凉。
那刺客见她呆若木鸡,勾了勾嘴角,不屑的又恨恨的说道:“一个只顾自己逃跑的贱婢,最好是死了。”
上一刻才陷入死局,下一刻却峰回路转。
甄榛又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体味出那刺客话里的意思——他是说,秀秀跑了?
那刺客见她目露喜色,以为她得知自己的婢女逃跑是搬救兵去了,她就有获救的希望,冷声一哼,道:“就算你那婢女能搬来救兵,你也不可能活到那时候,你还是死了心吧。”
甄榛闻言心头一凛,这刺客的意思是会杀了她?然而得知秀秀还活着,她心头松了一口气,只要秀秀不出事,她这里还可以想办法,总还有回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