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冷风从透过半开的木窗吹进来,绡帐稍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隐约间,殷九尧看见了一双白皙的玉足。
“嗯,行啦?”一道慵懒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似男似女。
腹中充盈的内力让她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她坐起来,那双白玉足也动了。
落到地上,那双玉足的主人,缓缓地露出了真面目。
绝代风华,似仙似魔。然,殷九尧还是分不清这人是男是女。
“这位小姐?要不这位小哥?我认识你吗?”她清清嗓子,问道。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可认识你呢。大名鼎鼎的,大云摄政王。”那人笑道。
殷九尧心中一紧,那人已经将玉足踏在地面上。
她注意到,他脚下的地面竟然是白玉铺就的,而且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那双赤足踏着它缓缓走来,似乎不觉得冰凉,反而是步步生莲般。只是不同于容长安的清冷优雅,这人更偏向柔媚。但是与苏新柔的妖娆不同,这人的气质又更加慵懒。
“我叫玺,你可以叫我玺大人,或者玺哥哥。”
殷九尧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问道,“是你设计害我的?为什么?”
昨晚她原本打算去杀王义,结果路上闻到了那股异香,她跟过去查看,就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就已经是现在了。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先不说这个。你饿了一天,还是先吃饭吧。”
“放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放了我?否则我灭你九族。”殷九尧撸胳膊网袖子。
“好啊,你灭。”
“……好!难不成我还怕了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殷九尧“啪”地一拍桌子,脸色阴冷。
“好啊,你来试试。”玺笑盈盈地道。
殷九尧心说,试试就试试。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掌的时候,现体内的内力竟然丝毫不流动。好像被什么给锁在体内一般。
再一看玺面上的轻松自得,她心中暗骂,咬着银牙蹦出一个字,“玺!”
就在玺警惕地看向她的时候,殷九尧“扑通”一下就坐在地上了,她抱着玺的大腿,“好汉饶命啊!玺大人?玺哥哥!求您开恩啊,放了小的吧。”
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又抽了抽:“……”
殷九尧求饶无果,肚子反而饿得咕咕叫,玺就命人端了饭菜上来。
“哇!好香啊。”闻着桌上的菜肴,殷九尧忍不住赞叹道。
她吃遍山珍海味,但却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鲜美的食物。
“吃吧。”玺也挑起了筷子,淡淡地道。
殷九尧也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果然好吃到爆炸啊。
不过殷九尧仍旧没忘了问点正经事儿,“敢为玺大人啊,这是哪里啊?”
“邺城。”玺大人惜字如金。
“昂,这样啊。”
见殷九尧眼睛滴溜溜转,玺倒是自己开口了,“你相公容长安从昨晚知道你失踪开始就在找你了。还有城里的官府,也在四处抓捕你。现在城中的百姓都恨不得将你这个杀人狂魔给碎尸万段。”
“咳咳……我?杀人狂魔?”殷九尧指着自己,一脸惊悚,“这一天里究竟生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摄政王的妹妹杀了三个人,然后失踪了而已。哦,不对,现在应该已经是四个人了。”
殷九尧:“……?”
“还有一天。我只给你相公两天时间,昨天,今天,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若是他还找不到你,那就对不住了。我得杀了你了。”玺笑盈盈地,说着阴测测的话。
殷九尧倒抽一口冷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你相公玩一个游戏。游戏已经开始了,你只需要安静地看着便好。”玺笑得有些阴森。他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伸出舌头,舔干净上面的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