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脸色微变,放下手里的纸,手指叩着桌案,问道:“萧力,这是怎么回事!”
萧力有些慌张,“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答道:“陛下恕罪,微臣不知这老令史为何会得出这等结论,郭越之死是由微臣和几位令史一起查看的,当不会有错!张大人拿出来的这份所谓的记录,依微臣看,实属欺君之言!”
张豹笑了笑,说道:“萧大人,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你......”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陛下戎马一生,也曾横刀立马,纵横沙场,各种伤口是如何造成,陛下一看便知!你这等低劣手段,若是瞒骗我张豹,或许还管用,用来哄骗陛下,是不是有些贻笑大方了!”张豹说着,恭敬的对石虎行了一个礼。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萧力结结实实的又磕了一个头。
张豹又说道:“陛下,依微臣只见,趁着六部大臣们都在,丞相大人和燕王殿下以及闵公子也在,不如让大理寺监呈上郭越的尸身,让大伙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豹话音刚落,尤坚立马站出来反对道:“张豹!你放肆!这是陛下的养心殿!不是你家的后院!此等污秽之事岂能上得大殿!亏你还是饱读诗书之人,此等无视君臣之礼的行为,实在可恶!”
“尤大人此言差矣!父皇当年入主中原,靠的不仅仅是强弓烈马,更重要的是赏罚分明上下一心!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个尸检都能出现两种结论,岂能不加以详查!若是我等身着这身朝服都可以马虎交差,那还有何向天下百姓交代!还如何定国安邦!”燕王石世站出来斥责了尤坚一番,然后又对石虎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张大人言之有理,所谓理不辩不明,事不鉴不清!巡防营担负着守卫邺城之重责,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不可不详查!”
石虎听到众人的争执,一时间难以抉择,于是问高尚之:“丞相!你有何看法?”
高尚之偷偷的瞄了一眼众人,故作沉思状,缓缓开口道:“老臣以为,燕王殿下那句理不辨不明,事不鉴不清说的甚是在理……”
听到高尚之这么说,石世的心里不免稍稍有些得意,谁知道高尚之立马又说道:“只是尤大人刚刚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养心殿不是屠宰场,随意把一具死尸抬上来,会不会有些不妥……”
高尚之再一次玩了滑头,听得石世是气不打一出来,但是又不好发作,只能压住心中的不满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刘远志站了出来,先是对石虎作揖行礼,接着说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你说说看!”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不是找出谁是杀害郭越的凶手,而是搞清楚为何巡防营近来风波不断。”
石虎一想,刘远志的说法倒是有点新鲜,于是说道:“你接着说!”
“上一任巡防营统领刘荣,无论是勇力还是德行,都远不及闵公子,可是刘荣在任五年里,巡防营虽然平庸,倒也安分。反观闵公子,上任不过数日,巡防营里却三番两次的出现了问题,甚至发生了巡防营副统领被杀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究其根源,绝非闵公子的问题!”
“刘大人,那依你看是什么问题?闵公子任巡防营统领是陛下的旨意,你这是怀疑陛下的决策?”张豹问道。
“张大人!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分得清是非曲直,今日巡防营的事情,其根本是在于羯汉两族的矛盾!巡防营的人多为羯族人,闵公子虽然勇冠三军智谋过人,但是终究是汉人!巡防营士卒心中不服!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乱子!”
张豹听完刘远志,讥讽道:“原来刘大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你直言弹劾巡防营统领石闵便是,又何必拐弯抹角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