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子君道:“若这生意真要做的话,每年至少运两次,一次至少五千头牛,少了不干。”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这一头牛你们打算出什么价钱来买?”
闻子君问他:“你们打算买多少钱?”
那人看向拓跋野,拓跋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他便秉持着漫天要价的原则道:“一头牛至少一两银子。”
闻子君一愣,眉头便皱了起来,她琢磨了一下抬头问他:“你说的是什么牛?”
那人道:“牛便是牛,还有什么牛?”
闻子君道:“大牛、小牛、活牛、死牛,这说法可多了?”
那人道:“自然是大牛活牛了。”
闻子君脸色猛地沉了下来,转头去看她爹,她脑袋这一动,头上的金钗、补药、珍珠翡翠哗啦啦的晃荡,晃得拓跋部的几个男人眼都花了。
闻子君凑到闻越山耳边,十分不愉快的道:“爹,他们不是诚心要和咱们谈生意的,一头牛要一两银子……”
闻子君说的是悄悄话,可是声音却不算小,所有人都听得见她的话,听到这里的时候,拓跋部的几个人都以为是自己要价太高。心想我们漫天要价,你们不会就地还钱吗,你们那边儿的人做生意,不都是讲来讲去的吗。
刚想到这时,就听闻子君接下去又道:“哪有这么便宜的牛啊,一定有问题,他们这是憋着坏呢,想设圈套坑咱们。”
拓跋部几人傻眼!一头牛一两银子这是太便宜了?这是豪啊!
几个人转头去看拓跋野。
拓跋野:……
拓跋野清了清嗓子道:“这一头牛一两银子,是我们为表诚意的,前期亏本优惠价,正常的交易价钱,我们再谈。”
闻子君做心直口快状,脱口问他:“那你们到底打算卖多少钱啊?”
拓跋野道:“你们肯出多少钱?”
闻子君看他一眼,又晃着脑袋上的金玉翡翠,转头去和他爹大声的咬耳朵道:“爹,他们不实在。”
闻越山不甚明显的点了点头。
拓跋野:……
拓跋野咳了声道:“我们先来谈谈你们的商品吧,既是生意么,就要有来有往,不知道你们都能拿得出什么东西出来卖?”
闻越山笑吟吟的眯了眯眼,那模样便似一尊金光灿灿,自信满满的财神爷。财神爷笑呵呵的没言语,旁边的小玉女闻子君自豪的道:“这就要看你们要什么了?我们闻家的生意网遍布大乾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什么货物是我们闻家进不来的,当然价钱是要到位的。”
拓跋野旁边一人道:“绫罗布匹,金玉瓷器?”
闻子君自信的笑道:“这些东西,便是御贡的标准我们都拿得到,只是不知你们肯出什么价钱?”
拓跋野沉吟,他旁边那个冲动的汉子没忍住道:“十头牛换一匹丝绸,怎么样?”
闻子君一听扁了扁嘴,又转头去和他爹道:“爹,他们不实在!”
闻越山点头。
要被这对父女给折磨疯了,拓跋野决定先缓缓,再和他们谈。
拓跋野道:“这个时候不早了,暂且先谈到这里,几位先去休息一会儿,生意上的事儿,等咱们吃了饭再谈。”
乌文青三人起身道:“那便叨扰了。”
拓跋野道:“先生客气了。”
……
出了屋子,闻子君和他爹嘀嘀咕咕道:“爹,这些人看着爽快,可其实一个比一个心眼儿多,不知道在算计咱们什么呢,咱们可得小心了。”
闻越山点点头:“君儿说的有道理。”
他们两个说着,前边儿拓跋部的士兵竖着耳朵听着。
乌文青抹了把脑袋上的汗,说实话他也是被闻子君父女给闹糊涂了,东西便宜不好吗?这父女走的到底是哪个路子啊?
——
屋子里,几个拓跋部族的男人,兴奋的脸都红了。
那个冲动的汉子拓跋犽道:“真他娘的是人傻钱多啊,一头牛卖他一两银子还嫌便宜了,将军,这生意说什么也得谈下来呀。您看就按一头牛二两银子算,五百头牛就是一千两啊!将军,咱们部族谁家还没几千头牛,这要往后年年能往外卖的话,能赚来的银子,可是抢都抢不来的啊!以后咱想要什么绫罗绸缎,金银玉器,锅碗瓢盆的,都不用去抢了,拿牛羊就能换来!将军,咱们说什么也得把这两个人给哄住了呀!可不能把这买卖给弄砸了。”
拓跋野也觉得这就是个天大的好事儿!
之前那个斯文些的男子拓跋渊道:“可是将军,会不会有诈?大乾地大物博难道还缺几头牛吗?从咱们那里往中原运牛,路上可是要费不少功夫,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个力气?”
拓跋野道:“眼下他们自己是窝里斗的厉害,太子一心想要除掉申屠炽,申屠炽此举,明显是想要拉拢咱们,想要和咱们友好相处了。不过你说的这点也确实可疑,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咱们探一探他们的话。”
拓跋渊道“若是如此的话,会不会他现在答应和我们做生意,等我们退兵后,等他们打完了内战了,就又翻脸不认人了呢?”
拓跋犽道:“若真是如此,到时候再打也不迟。”
拓跋渊却道:“到时候可就错失了战机了。”
“眼下也谈不上是什么战机,咱们在这一直等着申屠炽和大乾太子的人打起来,结果呢,大乾太子的人就那么一直围着,合城来了三万人,也就是不动手,好不容易动手了,却把自己给动到申屠炽麾下去了。”
又有人道:“不错,眼下只要申屠炽守在这北疆不动,大乾太子的人就不能把他怎么样,说实话,咱们打过去,也占不到便宜。既然打仗占不到便宜,那倒不如生意上占点便宜,实惠到手了才是真格的。”
“就是!”拓跋犽道,“申屠炽这老丈人,可是把肥肉都送到咱们嘴边儿了,哪有吐出去,再去狼嘴里抢骨头的道理。”
拓跋野点点头:“不过还是要再谈一谈他们的口风。那个闻老爷看着是个老狐狸,可他那个女儿却是个口无遮拦的直肠子,一会儿就从她那里下手,我们多问几句,总有她说走嘴的时候。”
“对!”拓跋犽道,“她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