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本来也不是个笨人,其人的心计早被魏水看在眼中。因此,在嘉靖皇帝接见张阳之后,甚是喜欢,甚至亲自给他改了个表字‘茂恭’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朝堂之中,一个曾经宁可入牢狱,也不肯和朱宸濠同流合污的人,自然没有人可以反对他官复原职,并且受到一定的褒奖。所以,在嘉靖皇帝提出,要将张阳留任在中枢,命他去礼部观政学习的时候,张阳虽然是大喜过望,但魏水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本来嘛,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人飞黄腾达,原本和他一样,而现在却拉开了很大差距的人,往往都会对其产生一定的嫉妒心理。比如说,从前和张阳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伍亩,便在魏水耳边说起了酸溜溜的风凉话。
“二爷,张阳恢复官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却迟迟不来跟您当面表示谢意。这分明是有反逆之心呐!二爷,依我说,张阳此人,不懂得知恩图报,留不得!”
伍亩的一番话,让站在魏水身后的庞笑不禁嗤之以鼻。不就是嫉妒人家一下子就重列官场,心里头不平衡吗?说什么人家有反逆之心?说真的,别的或许可能,但张阳这个人,还真是不太可能的。
魏水对此事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应有的态度,仅仅是面上几乎没有表情的说道:“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之后,便再无态度。
伍亩自知逼得太紧,反而会引起魏水的反感,因此,不敢再多说什么。
屏退了两人,魏水仰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敲打扶手,琢磨着接下去的事情。
原本准备腾出手来干掉他的内阁朝臣们,可能此时已经陷入了大礼议的前奏之中,一时间腾不出手来。
古人嘛,真难理解。不就是人家不想要你安排的爹吗?至于这样,跟皇帝唱反调吗?
不过,也的确需要感谢他们锱铢必较的好品质。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魏水怕是早就被他们弄死了。
说到底,还是不够重要啊!
“墨大。”魏水叫了一声。身后的角落里头,紧靠着花瓶站立,稀释自己的存在感,仿若是另一个花瓶一般的壮汉,闻声上前,单膝跪地。
“二爷,您吩咐。”墨大低头道。
魏水保持着仰靠的姿势,没有看他,抬手揉了揉额头,问道:“若……哦,是茂恭,茂恭可跟你交接过了?如墨现如今是听他的,还是听你的啊?”
墨大显得有些紧张,语气极快的说道:“如墨是二爷的如墨,自然听二爷您的吩咐。”
“唔,这样啊……”魏水点点头,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那你知道不知道,最近,茂恭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