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袖,你个贱人,竟敢私自囚禁本君,本君是王弟,王上的亲弟弟。”
“放本君出去,本君再也不跟西凉来往了,从此但凡不是秦人本君一概不理,求你们放本君出去。”
人总是这样,不等到最后一刻,都以为自己是个硬汉,反应到自己是囚徒时,为时已晚。
“唰唰”
天牢终年无光,只有成蛟居住的单间有一盏油灯,但被七拐八拐的走廊遮掩,放眼望去一片漆黑,更显恐怖。
当夜幕降临,心灵将会受到审判,以前做过的所有恶事,那怕是抢小朋友棒棒糖,此时也会化为最深处的恐惧,从内心涌出,扼住咽喉。
成蛟感觉喘不过来气,贴在墙脚借着一丝凉意保持清醒,紧张地看着拐角处。
“嗬嗬”
似乎是人的呼吸声,有人来了。
“赶快放本君出去,你们终于来了”
未待成蛟欢喜声落下,一声穿透牢墙的凄惨吼叫响起,成蛟哆哆嗦嗦愣在原地。甚至忘了面前有一排栏杆,隔绝自己的同时也隔绝外间可能出现的伤害。
那是一个人,一个几乎看不出模样的人,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皮肤翻开渗出恶心的黄水,唯独脸蛋没有一处伤疤,这也是成蛟惊吼的原因。
“你你是人是鬼?”
“滴滴答答”
顺着成蛟裤腿,流出一滩黄水,他竟然被吓尿了。
“二哥,你别怕,是我,我是三弟啊。”地上的人费劲地吐出一句话,嘴角咧着笑使劲向成蛟爬去。
“嬴安!”
成蛟扑通瘫在地上,不住地向后退着,似乎嬴安能从结实的栏杆爬进来一样。
“你不是在陇西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成了这副模样?”
嬴安自小给人的感觉就是跋扈嚣张,同时很注重贵族形象,饮食起居绝不能有一丝一毫偏差。如此遵循周礼的人,受到如此大刑应当会自裁吧,怎么变得这么个鬼模样。
“一言难尽啊,二哥你这里有没有水,我好渴,他们都不给我水喝。”
“给你”
成蛟甩出水碗,打在栏杆上应声碎裂,嬴安张开嘴,接着几滴水珠赶紧抿住嘴,生怕流出来。
“不够”
“咕咚”
毕竟是亲生兄弟,况且同是落难人,成蛟同情心大发,原先的惧意消散七八成,大着胆子将水倒在长颈酒壶里,伸到嬴安嘴边喂他喝。
“三弟,他们怎么敢这么折磨你,你是先王子嗣,当今王弟,即便犯了叛逆大罪,也不能这么不顾及你贵族的颜面啊呜呜。”
“不怪她,她是被迫的,二哥,这不能怪母后,她是被迫的。”
嬴安像是被踩住痛叫,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成蛟的心揪的更紧了,这么重的刑罚竟是白姬亲手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