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护卫围成一圈,吕不韦坐在一辆小推车上。这辆车还是临时从街边征用,拉柴的车子却有机会坐上权倾朝野的吕相国。
且不说那车子的主人会感到如何不可思议,倒是木匠成了吕府的一个大麻烦。
吕义前面开路,木匠乖乖地跟在身后,身上连绳索都没捆,像是去朋友家,七拐八拐来到廷尉府。
廷尉李斯自然不在,他不仅是廷尉,还兼任新成立的中书省侍郎一职。整日待在宫里,一月不到十天功夫处理积压卷宗,廷尉本职倒成了兼职。
召来狱丞拟好卷宗,木匠“光荣地”成为大秦级别最高的犯人之一,被关押在天牢最深处,终日不见阳光。
“唉,你先别走,加盏灯好不好,老夫有些怕黑。”
“说真的,老夫真的很怕黑,就加一盏灯好不好,回头我徒弟会付账的,他是”
“咣当”
两寸厚的铁门被吕义狠狠带上,不仅无耻而且无理取闹,天下怎会有这样的隐士。
“凭你的身手会甘愿被投到天牢,你究竟想做什么,还是只是为了好玩。”
吕义走出牢房,狱丞在一旁恭谨等待。
“大人,这是方才那犯人的卷宗,下官已经拟好刑期,关上他二十年,看他活活老死,大人以为如何?”
狱丞谄媚地递上卷宗,红红的大印下赫然写着“意欲行刺吕相,关押二十年。”
“嗯,卷宗由本座带回去交由相爷,你下去忙吧。”
方才打斗,并未分出输赢,吕义感觉木匠似乎在戏耍他,故意要来这牢房。
反正天牢最深处没有一个重犯,而牢中犯人都已招供,便是被木匠救出去又如何?
况且吕义自认为木匠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逃出天牢与走出自家房门没啥区别,与其保留卷宗与以为隐士老流氓交恶,不如送他个方便,将卷宗拿回去。
秦国律法森严,犯刑之人必有卷宗,除非刑期结束否则逃出去便是逃犯,无论之前判处何刑,一律打死勿论。
“权当我倒霉。”
吕义抓着卷宗快步离开廷尉府。
“快追,别让它再跑了。”
几十个手持刀剑的壮汉在后面又追又喊,五两金悠闲地跑跑停停,累的他们上气不接下气。但没有一人敢停下来,吕不韦下令抓住那匹马,他们就要抓住那匹马。
“可恶,要不是我没骑马,一定早宰了你了。”
“没错,有种你别走,某家承诺与你一对一单挑。”
“嘀律律”
五两金翻了个白眼,这边的草不好吃,似乎北边的草更肥美些。
人追马,幸好马跑跑停停,他们勉强没丢了踪迹,不知不觉中绕到北门附近的温泉宫。
“嘀律律嘀律”
五两金兴奋地仰起前蹄,用力地刨着土。
好漂亮的宫门,他之前便是从这样的宫门走出,辗转几家,最终被姬期花了五两黄金买走。
其实从血统上论,五两金比一般的大宛马还要纯血,它是野马王的知悉子嗣,因此具有不亚于幼儿的灵智,好玩好闹,从身价五十两金暴跌到五两金。
世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五两金仰天嘶吼一声,泄着不满,正要转身离去,忽听得身后一声。
“好神骏的马儿,却不知那家公子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