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声音望去,那和面之人也是三、四十岁,光着膀子穿着皮裙,胸前黑毛似乎都要满溢了出来。脸上也是大把的虎须,看上去与张飞颇为相似。
白且摸着后脑勺,俯身捡起擀面杖又给他送了回去,接着一抱拳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刚才说的不能上战场是什么意思?”
那人瞅了白且一会儿,继续和着面说:“你当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实话告诉你,都是张将军瞧不上的人。”
“老杜!”那人话还没说完,刚才检查锅灶的人大喊道:“面好了没有!?锅都开半天了!”
“好了!”说着,那老杜用擀面杖转圈一擀,一张厚厚的锅饼已经成了型,他连看都没看,抬手往后一扔,正好被身后那人接到。
我俩看到这情形,眼睛都直了。身后那人与这老杜相隔起码得十几米,他这随手一扔,角度和力道都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就光这一手,得让多少绝世高手为之汗颜啊!只见这老杜一擀一扔,后面那人接着就摆锅,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摆满了三锅。
“你们俩!菜摘好了没!?先干活,大军等着吃饭呢,吃完饭有什么不懂的找我!”
我跟白且对视一眼,赶紧回去摘菜,一肚子的疑问憋着反而加速了我们的工作效率。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奋战,我们终于把饭菜整好,自己也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东西。
我俩感觉都累成了狗,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微笑着给我们一人端了一碗汤过来。我和白且早就饥肠辘辘,一捧起碗咕嘟嘟喝了个精光。
“慢点,汤还有。来,吃个锅饼。”那中年人微笑着又给我们递了个锅饼说道:“刚才忙忙活活的也没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孙平安,是这里的什长。”
“什长好!”我俩塞了满满一口,一句话喷的到处都是。
“别,他们都叫我孙头,你们也叫我孙头吧。”看我俩点了点头,他又笑着指着蹲在角落吃饭的两个人说:“那个大胡子叫老杜,那个脸上有疤的叫老童,别看他们这样,这俩人都是很有能耐的。”
“是是!”白且说:“尤其刚才杜大哥那一手摔锅饼,真是神了。不过他为什么说咱们上不了战场?难道这些人真是被张三爷所嫌弃了?”
孙头闻言,啃了口饼说:“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而已。老杜原名杜伟,以前是J县一带有名的响马,一手石弹子更是出神入化,人送绰号‘飞天石头’。后来听说主公三人在桃园结义并募集乡勇,他便带着那些兄弟从了良跟随主公。在征邓茂、斩裴元绍一战中,他也的确立下了不小的战功,被称为军中悍将。可在讨颍川时,因为自己的指挥失误,导致手下的兄弟死伤殆尽。主公出于体谅,将他发到了这里,那时候咱伙头军可有十几个人呢。但在攻打宛城时,由于黄巾的誓死突袭,防线被生生撕出了个口子,我们为了补上那个窟窿,十几个人死的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孙头讲到这里,唏嘘的叹了口气:“从那以后,张将军的部队每日造饭都成了问题。吃了这个大亏后,张将军便下了个命令,今后伙头军不得参与战斗。不过老杜一直以为自己被发到这里来是因为自己那次的指挥失误,其实是主公想要保护他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问道:“那么说此次打广宗,咱们也只能作壁上观了?”
“那倒不是,战斗时,我们要与辎重队的人一起守护粮草。”
这倒符合兵法,只是不是我们想要的战斗。我看看老杜,又瞅了瞅他旁边的老童,只见他的右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看上去触目惊心,不禁好奇地问:“孙头,那位童大哥又是?”
孙头喝了口汤说:“老童就有点传奇了,别看他现在这么沧桑,其实也就刚三十而已。他叫童无涯,据说以前是一名很厉害的剑客。黄巾爆发时,他正在距离J县百里之外与人决斗,回到家一看,妻儿都被邓茂那伙人给残杀了。他一怒之下,抄起宝剑斩杀了还盘踞在他家的将近三十名黄巾贼,但由于伤心过度,一时疏忽,脸上被砍了一刀。幸亏主公当时带兵路过,才救了倒在血泊里的他一命。但是。。。”
孙头脸上显出了一丝怖色:“老童从那以后就得了一种病。”
“病?什么病?”
“只要他一拿剑,就会狂性大发。当时就是在宛城攻略战时,因为被逼无奈,他捡起了敌人的一柄长剑,那时老童就像变了一个人,剑法诡谲多变,飘忽不定,见人就杀,还不时发出怒吼。敌人都被杀光了,他便舞着剑要来杀我们。多亏张将军及时赶了过来,跟他打了五六十回合才把他制住。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在这里放剑类的武器。”说着,他看了看我们腰间的宝剑说道:“我劝你们呀,还是把剑交给张将军保管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