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向前推了他一把,说:“你说话能不能避讳一点,口无遮拦。”心里又加了一句,不要脸。
段长风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个人太诚实了,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有些人,心里想,嘴上却不说,心口不一,藏着掖着的。”说的有所指,说完还冲她眨眨眼睛。
“你说谁心口不一,藏着掖着啊?”沈寻嘟了嘟嘴,斜瞅了他一眼说,“我怎么心口不一了,怎么藏着掖着了,你倒给我说清楚。”
段长风一脸无辜的表情,冲她挑挑眉说:“你看看,不打自招吧,我又没说是你,偏偏就承认了,告诉我你怎么口是心非,心口不一,藏着掖着的?”
“你……”沈寻发现了,和段长风在一起说话,一定要没有心脏病,血压高这些毛病,不然一定得被他气死,习惯了心态也就平和了,不生气不生气,说:“你才口是心非,心口不一,藏着掖着,还深不可测。”
段长风蹙了蹙眉,说:“你看看刚刚承认,这会儿又不承认了。”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又忽然笑了,“深不可测?我觉得说的是你,改天我一定要试试,我是不是鞭长莫及。”
“段长风!”沈寻跺了跺脚,一声怒吼,几乎把人的耳膜刺穿,“你个死变态!至贱无敌,无底线。”说着手脚并用,上去拳打脚踢。
段长风一边跑一边躲,还一边一本正经为自己辩解,“天呐,我又说错什么了?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能温柔一点,动不动就非打即骂,难道你想到什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段长风,有本事,你给我站住!别跑。”沈寻在他身后,气的哇哇大叫,弯腰摸了一把石子儿朝他砸去。
段长风左绕右绕,轻松躲过,有一脸戏谑的说,“站住,别跑,这句话堪称最最没用的废话,你说有人这么傻吗,你在后面死命的追,他还不跑,等着你打?”
沈寻追不上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双手扶着腿,弯着腰,大口大口喘了气,小样,不信小爷收拾不了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爷不跟你计较了,索性也不去追他了。
朱重站在原地像化石一样,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证明他是活的,从来没见过爷,有如此阳光明媚的一面,这哪里还是那个沉稳内敛,冷静睿智的人啊,这么大秀恩爱,顾忌俺这单身汉的感受吗?他眼皮不安地动了动,继续装化石。
段长风的白龙驹,在不远处绿油油的草地上,吃着青草,看到主人,它居然长嘶一声,欢快的奔了过来。
白龙驹依然是通体雪白,它还友好的用头蹭了蹭沈寻的胳膊。
沈寻心里一乐,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愉悦的说:“这马还认识我呀!”
“那是,这种神驹,脑子比你都好使,眼神也比你好。”段长风伸出手在白龙驹身上溺爱地抚摸着,嘴角轻勾,一脸得意的说。
呵呵,段长风,你一会儿不骂人会死呀,真想笑着把他暴扁一顿,“我觉得,它还有一样比我好。”
“哦?”段长风侧过头来问。
沈寻十分嫌弃的瞟了他一眼,再也不愿看到他,抱着马头,一边揪着马耳朵,一边小声的说,“马儿,马儿,你太傻了,为什么要让渣男骑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别理他了,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
马儿动了一下马蹄,扬了一下头,沈寻高兴的笑了起来说,正想说“难道是同意了?”
可看到段长风挑了挑眉梢,神秘的笑了,说:“我觉得你比它更傻。”
沈寻智商和理解能力有时候是并不在一个档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还傻傻的问了一句,“我怎么比它傻了?”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那被他骑,傻。自己比马更傻,大爷的,她腾地脸变得通红,窘迫的耳根带脖子都是一片红晕,开口怒骂道:“段长风,你个臭流氓,无赖,不要脸!”伸出拳头如雨点般的打在他身上。
她那点力道打在身上,他怎么会在乎,段长风看她脸红爆跳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的寻儿永远是这么可爱,可爱的让人爱不释手,然后又很正经地说了一句,“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其他意思,难道你还发散思维,想到了什么?”然后又非常好奇地问:“你想到了什么?告诉我一下,我真的很想知道。”
如果不是他嘴角噙着戏谑的笑,这表情,还真以为他是单纯无辜的孩子呢。
哎呦,真是失败呀,活了两世也算见多识广,应该没有人能说过自己呀,可为什么段长风那个思维,自己就是跟不上。
“你再说一句试试,把嘴闭上!”沈寻怒视着他吼道。
段长风努了努嘴,用修长的手指在嘴唇上一抹,表示我现在已经变哑巴了。
手指指了指阿寻,又指了指马,意思就是让她上马。
沈寻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儿,让你天天嘴上占便宜,以为小爷好欺负一样,她走到马旁边,踩着马蹬,段长风本来是想伸手扶她的,沈寻用力的把他推到一边说,“不用你扶,走开些。”并把他推得远远的。
她脚下一用力,一迈腿,眼看就要上去,却一脚踩空,扑通摔在地上,“哎呦!好疼。”
段长风本来正在转头吩咐朱重一些事情,听到声音,回头看沈寻摔得四仰八叉,一惊,迅速奔过来:“怎么了?摔到哪里没有?让我看看。”
沈寻把脸偏向一边,吐了吐舌头,又转过脸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说:“摔到腿了,好疼,可能不能骑马了。”
“来,我看看。”段长风紧张的不行,伸手就去摸她的腿。
“哎呦,不能动。”沈寻连忙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
“乖,我看看有没有摔到骨头。”段长风皱着眉头,刚刚都要扶她了,偏偏不要扶,这回摔倒了吧,看她拧着眉,也不忍心再责怪她,“放心吧,如果摔到骨头,我帮你接上去,不会很疼的。”
沈寻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哭丧的一张脸说,“没有伤到骨头,就被擦了,皮外伤,不能骑马了,我怕摩擦到更疼。”
“真的没事啊?”段长风不放心的问。
“真的没事,有没有事我还不知道。”沈寻内心打着小算盘,又一脸为难的说,“那怎么办呢,这又没有轿子,也没有马车。”
“我背你啊。”段长风非常上道的说。
“那你会不会很辛苦啊?”沈寻装出一副很为他着想,很不好意思麻烦他的样子。
段长风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小脸,接着又拉过她的手,轻轻一带,十分轻松的,把她背到背上,“不辛苦。”
沈寻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让你天天嘴上占我便宜,我就要累死你,让你知道小爷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段长风后背很宽厚,她趴在上面,很稳,也很有安全感,他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小手放在他胸前,有意无意的抚摸着他的胸口。
沈寻胸膛贴着他的背,还故意扭来扭去,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面颊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脖子。
段长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知道她绝对是故意的,柔软的胸口在他背上来回触碰,有一下没一下的,让他后背有些僵硬,呼吸似有若无,在他的耳蜗处,让他脖子的肌肤都有些轻颤,小手抚摸着他的胸口,好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拨弄心尖儿一样,让他呼吸有些发紧。
本来夏季天比较热,衣服穿的也比较少,两人的温度,透过布料相互传递,让他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背着她是毫不费力,可现在是她在欺负自己,段长风忍得额头,都布满了细密的汗。
沈寻当然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看他额头细腻的汗珠,故意惊讶,又用轻视的口吻说:
“怎么,很累吗?看你长得健壮挺拔的,我才多少斤呀?这才走几步路就累的不行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体力这么差,真没用!”
段长风微微拧眉,不知道自己忍得很辛苦吗?她还在上面调侃,他轻笑了一声,再开口说话时,嗓音变得有些暗沉,“敢说我没用,那等晚上,就让你试试我有没有用。”说完还用手,用力拍了拍她的屁股。
沈寻“啊”了一声,又笑眯眯地说:“来,我帮你擦擦汗。”接着就用两只手在他脸上胡乱的抹着,几乎把他的脸都挤变形了。
段长风被她蹂躏的忍无可忍,停住脚说:“我觉得你腿一点儿都不疼。”
手上一用力,把沈寻的身体,一个旋转,从腋下拉了出来,白马这时像知道主人的心思一样,哒哒,跑到他旁边,段长风双手一抛,把她稳稳当当的扔在了马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和白马像心意相通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
沈寻整个人悲催的趴在马上,接着就看到段长风一纵身也跳上了马,夹了一下马肚子,又伸手在沈寻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的有些奸诈说:“老老实实待着,等你腿不疼了,就让你坐上来。”
哎呦,这颠的都快吐了,感觉五脏六腑随着马跑,都在颤动,“我腿好了,不疼了,可以坐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吧。”段长风故意说:“这擦伤不能磨的,越磨越难好,再磨严重了,我得多心疼啊。”
沈寻好不容易扬起的头,被马一颠又垂了下去,但是还是看到他嘴角调侃的笑容,这个死不了的,绝对是故意的!
沈寻在心里把他骂上一千遍,然后才说:“真的好啦。”呕,他妈真的快吐了。
“确定?”段长风又问。
“确定。”
段长风总算好心,放慢马,让她坐好。
沈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把五脏六腑重新放到了原位。
段长风双臂把她圈在怀里,声音在她的耳蜗处响起,“别勉强,真的。”明显的可以听出他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沈寻咬了咬嘴唇,气不过,伸出手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俩人就这样一路上,不断打闹,不断斗嘴,相处融洽,连朱重这个单身汉也丝毫没觉得自己处境尴尬,因为沈寻从来不是那种忽视别人,不照顾别人感受的人,虽然知道他是段长风的下属,还是会时不时的找他聊两句,朱重心里已经开始喜欢这位未来的少奶奶了。
两天后才来到一座古朴的小镇,时间不算太晚,所以镇上还算热闹,人也川流不息,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三人下马,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三间上好的客房,让朱重就在客栈里,接着沈寻就拽着段长风出来陪她逛街。
这座小镇虽比不上京都的繁华,但也有一种古香古色的味道,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