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厌恶的皱了皱眉,问道:“你们这么急去干什么?”
使女知道对方是主人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躬身答道:“王知州和刘使者来家里,婢子去给他们上茶。”
“什么王知州和刘使者?”
“王知州是本州知州,刘使者是朝廷派来治理黄河的都河使者,好像是一位……一位很出名的才子,他……”
另一个使女催促她道:“还不快走小翠,怠慢了客人,有你好受的。”
叫“小翠”的使女连忙给青年男子行了一礼,和另一名使女匆匆离去。
“澶州知州和朝廷的都河使者都在么?”青年男子自言自语道,忽然眼睛一亮,心道:“要是他们忽然遇刺身亡,澶州马上就会天下大乱,那我苦苦等待的机会,不就来到了!”
青年男子兴冲冲地回去和他的同伴一说,大家也都觉得是个机会,只有那位老者皱眉道:“蜀王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就怕会连累邓兄。”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他们只想着杀了朝廷的都河使者和澶州知州后澶州会大乱,却未想过一旦刘过和王肇在邓朝家中遇刺,邓朝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场面一下子冷下来,最后还是老者出主意道:“不如我们等他们离开邓家后,到了街上再动手?”
众人一听这个办法可以接受,不过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刺杀的难度难免加大,几人就如何能在街上成功刺杀刘过和王肇,还能全身而退商量起对策来。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片刻后,几人便商量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出来。
刘过今日来见邓朝,自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也不是真的被他的仁义之举感动,而是得知黑市粮食的来源都是他家后,亲自来试探他本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个阻止外地粮食进入灾区的幕后黑手。
为了套邓朝的话,刘过留下来在邓家吃了顿饭,饭菜当然要比在王肇家吃的丰盛,酒也管足,自古以来,国人不管是谈生意还是攀交情,在酒场上都要比其他场合容易成功的多,这时代也是如此,几碗酒下肚,邓朝也不再那么拘谨了,在刘过面前得意洋洋地吹嘘起他的不凡来。
刘过发现,这邓朝虽然有些急智,有点儿小聪明,但是却并非那种有大智慧、大韬略的人,想出只要不让外地粮食进入澶州,自己就能独霸澶州粮市,一直这样赚取高额利润的馊点子也并非不可能,更从他的话中得知,邓朝不仅是澶州商界的霸主,而且还有个女婿在临河县当县尉,县尉掌管着一县的治安和武装力量,要是那些抢粮食的人是邓朝指使的话,他确实是有能力把这事压下来。
一顿饭吃下来,刘过已经心中有数,他自己也喝得有些头昏脑涨,刘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给邓朝拱手道:“自从来到澶州后,就今日这顿饭吃的最是舒心,多谢邓公招待。今日刘某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就此告辞。”
“你吃的舒心,你可知道,就今天这一顿饭,就吃掉了我近一百两银子。”邓朝心中想道,表面上却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拱手道:“刘使者谬赞了,刘使者能驾临寒舍,是邓某的荣幸,还希望以后刘使者能常来。”
“一定,一定。”刘过大着舌头说,和王肇一起告辞。
出了邓宅,刘过被风一吹,越发觉得头昏脑涨,身子摇摇欲坠,王肇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道:“刘使者没事吧?”
“没事,没事。”刘过含糊不清地道,忽然问王肇,“王知州似乎和邓公很熟啊?”
王肇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刘使者说笑了,这邓朝是本州出名的善人,州里常常有个修桥补路什么的事,他都会捐钱捐物,下官在澶州为官多年,认识他也是自然的。不过却说不上熟悉。”
“哦,原来如此。”刘过点了点头道,“王知州和邓兄都在澶州城,又都是爱民如子的大善人,应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这才一顿饭,还‘邓兄’都叫上了。”王肇本来心生警觉,但是见刘过竟然被邓朝一顿饭就给收买了,心中不仅暗中有些瞧他不起,心道:“不管是你多大的大才子,毕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难懂的人心难测、人心险恶。看来之前对他的警惕,都是多虑了。”
不过小心无大错,王肇打算继续讨好刘过,扶着他的肩膀道:“刘使者真是海量啊,这上佳的香桂美酒,下官平时只要喝三碗就醉,没想到刘使者喝了那么多,竟然还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醉了醉了。”刘过摆手道,“你不用奉承我,我今天真是喝醉了。对了,”他忽然醒悟过来,盯着王肇道,“王知州不是平时生活很俭朴吗,这香桂美酒可是大名府特有的名酒,价格不菲,王知州经常喝吗?”
王肇连忙道:“下官平时是生活俭朴,尤其是不喜茶酒这类奢侈物,不过澶州位于交通要道,经常会有京中来的上使路过,下官总要招待他们的,酒席太差了说不过去,这大名府产的香桂美酒因为产地距离澶州近,澶州各酒商店铺也都有出售,所以经常会拿来招待客人,下官跟着也喝过多次。”
王肇见刘过醉成这样还不急着回去,尽扯这些有用没有的,在街上让人看了笑话,就想赶紧送他回去,免得在街上丢人,忽然旁边嗖的飞来一物,擦着他面门飞了过去,王肇头猛然往后一扬,避了过去,被他扶着的刘过也一个踉跄,向后跌倒。那玩意儿是奔着刘过来的,所以这一跌反而避了开去,“噗嗤”一声,插进后面一个侍卫的颈项,那侍卫惨叫一声,应声而倒。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破空声又起,这次是奔着王肇咽喉飞来,也幸亏他身体已经后仰,才没有赴那名侍卫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