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笼统的两个字,却将燕阳十万铁骑概括一通。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为财生怨,燕阳军的存在就是为了杀匈奴,守国门。
这就够了。
匈奴分兵而下,十万燕阳铁骑不得不拆军分迎,兵力寡众悬殊越来越大。可即便如此没一个燕阳将士临阵脱逃,俱是虎枪向北,马头策前。
按马昊明的军令只要骚扰住匈奴各个部落游骑,等他在莫尔格勒草原一战再打碎掉匈奴王庭,便可以定胜负。
何如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这场注定要在史书上大写特写的战役转折点。他只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尽可能多杀些匈奴,为袍泽,为大汉,也是为了他自己。
茫茫戈壁中绿树林荫的绿洲边缘处,黄沙漫天,烟尘滚滚,何如午猛然睁开眼,倒握虎枪的手抬起。
站在高出的号旗兵竖旗下令,何如午一手执枪,一手抱起水囊将仅剩下一个壶底的水一饮而尽,随手甩了出去。
“燕阳义、起枪!”
三千陷阵营同时竖起虎枪,一字排开。
越来越多的匈奴游骑出现在绿洲旁,还未发现燕阳军。
根据斥候营的军报,他和御卫营要拦截下的这支匈奴游骑起码有三万,再加上三支西域军马,不下五万人。而陷阵营和御卫营加起来兵马不过六千,十倍于他!
何如午自负一笑,陷阵营自开营立旗以来,哪次不是啃最硬的骨头,杀最多的匈蛮,要是人数相仿他还瞧不上眼呢!
何谓陷阵营?
冲锋陷阵,有死无生。
何如午拔马开始冲锋,身侧两旁铁骑亦是如此,没有任何犹豫,向着人数远多于他的匈奴游骑冲去。
托尔西单于听到了马蹄轰鸣大地的声响,他抬起头,看到燕阳军从绿洲两旁杀出。三个西域国王几乎是连滚带爬从车辇上急匆匆的跳了下来,躲在了盾墙之后。有着草原智者之称的托尔西单于微微蹙眉,难道燕阳军早就知道自己会到这片绿洲处?
三千铁骑呈一字长蛇排开,在离匈奴游骑前列还有几十丈的距离下挽起铁胎弓开始仰射。
托尔西单于挥手,数百游骑在牛角号声下冲出阵型。他们的任务很简单,用血肉之躯来放缓燕阳铁骑驰骋奔腾的速度。曾经和燕阳铁骑有过交手的托尔西单于知晓若让重骑毫无阻力的冲进身上披甲者十中无一的己方游骑阵中,会带来如何杀伤,与其以绵羊恻隐之心徘徊不定让不让这数百儿郎送死,还不如铁石心肠做出这割肉的决定。
见惯生死的托尔西单于目送数百匈奴儿郎挥舞着弯刀冲向掀起丈高灰尘的燕阳铁骑,面无愧色,只是瞥了一眼后便扭身指挥其余游骑分散从两翼开始进行包抄。
三千铁胎弓齐齐开弦,箭矢如雨落下,冲出阵型的数百匈奴游骑瞬间倒下一片,等到了草原弓矢杀伤范围内后,仅剩几十骑还在冲刺。
匈奴开始还击,何如午大拇指摩挲虎枪枪杆,毫不在意不时从他耳畔身旁飞过去的箭矢。
十丈开外,重甲不破。
他曾率陷阵营和近万匈奴展开过血腥异常的反冲对射,匈奴箭矢钉在燕阳链甲上最多嵌进一个箭头,更多的是嚓溜出星点火花后坠落在地上。而与之交锋的匈奴则在铁胎弓下落马无数。
一根平射散矢撞击在何如午的肩头兽口处,箭锋叮咣一声后箭杆折断,在空中打转后掉在地上。而已经收弓握枪的何如午连身姿都没因为这箭矢动摇丝毫。
十丈,匈奴抛弓拔刀。
何如午看见面前大腿上横插一根红羽箭的匈奴呲牙歪嘴高举弯刀,他默念一声起,手中虎枪便如青龙卷水上扬而出,碗口粗大的虎枪枪头贯穿这匈奴肚腹,被冲锋力度瞬间从马上带到飞起的匈奴像断线纸鸢狠狠的被何如午从头顶抛到身后,随即重重摔下。
手中仍是攥着弯刀的匈奴怒目圆睁,尸身歪曲躺在乱石沙砾铺盖的戈壁之上,似乎死不瞑目。
被铁胎弓射杀所剩不多的几十骑匈奴皆是一个对冲照面便被虎枪挑在空中,三千陷阵营的马蹄自始至终不曾停滞一下。
托尔西单于看着几百部落儿郎倏忽间被燕阳铁骑踏践而过,他一手捻须一手握刀叹息道:“可惜了。”
“可惜没能让燕阳军放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