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亲王语气顿了顿,神情严肃了起来。
“臣弟斗胆说一句,最近御史台的那些谏官,可是越来越放肆了。”
天子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老四,你真当朕昏庸无能么?御史台那群整天为了讨朕欢心的谄媚之辈朕岂能不知。”
“那陇阳王的事,陛下又为何轻信御史台的奏章呢?”
天子随手拿起一块桃酥,道“凉州动乱,让刘书夜携着家眷来长安领罪吧,至于从他府里抄出来的东西一律充公。”
“陛下……”
逸亲王动容,看着天子消瘦的身姿,一时语塞。
“行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吧,最近朕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
天子起身负手,看着逸亲王喏喏道:“老四啊,凉州……,江南……、暴民、乱党,总像有人在操控谋划着什么……”
逸亲王听后眉头一皱:“陛下多虑了,大汉建朝千年,风调雨顺,国安民乐。天下百姓皆以生为大汉子民为荣,即便有那么些图谋不轨之徒兴风作浪,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天子转身看着那些堆积着的奏折道:“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吧。”
学士府内,天至黄昏,不少士族子弟皆结伴去坊间寻乐。侯霖盘坐在草庐中,看着《六韬》不由的默读起来。
大汉自建国以来便重视教育,不论山野小县还是富庶大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私塾学府。
学士府学子必修有六艺,何谓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
古人云:君子以礼待之、以乐悦之、以射鼓之、以御临之、以书吟之、以数节之。
大汉并不崇尚咬文嚼字,而是推举‘文武兼备,知能兼求’。武能擒龙伏虎,文能固国安邦就是最高的境界了。
“三年了……”
“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
侯霖站起身,手中捧着《六韬》深深的叹息一声,窗外竹林飒飒,偶有禽鸟鸣叫。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却很离奇的到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直到如今,侯霖仍觉得像是一场梦,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三年前的六月二十四号,他仍记得这个日子,刚参加高考完的他旅游到了长城,然后又到了长安。
虽同称却非彼长安,这个长安似乎比侯霖世界里史书上的长安更要繁华。
在长安街坊间流落了三个月之后侯霖便认命了,不管这是梦还是真,饿肚子的感觉总归不好受。只用了半年世界,侯霖便熟悉了这里的环境,粗布缠发,长衫飘然,做起了教书先生来,凭借着与这里所有人都不同的想法和知识,短短半年间他的名号便响了起来,学士府的一封请柬让他搬进了这座草庐中。
直至如今。
侯霖放下《六韬》将思绪收回,虽然仍是一头雾水,但除了日月流转年复一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反正之前也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只当是换了一种生活。
侯霖刚来到时极其不习惯烛火照明和上厕所时用麻布条来处理大号,直到现在他仍觉得每次蹲完厕所外屁股还是一阵火辣。
“他娘的……,等我以后发迹了,绝对要用宣纸来擦屁股……”
他又随手拿起旁边一本书籍,一想即将来到的岁试便一阵头疼。他并非世家子弟,若是岁试成绩不能名列前茅,估计就得重返市井田间劳作,日日都得为生计奔波。
“走吧,侯霖。”
马瑾撩开席帐,冲着侯霖说道。
“好。”
侯霖起身,将书打包进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