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刚才圣上所问之事为何都不作答?”大司徒方庭之问道。
“方大人不也没有作声么?几位同僚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说出来。”太尉令狐雄回道。
“只怕我等答后,第二天御史台的谏文就像雪花一样飘到圣上的眼前。”大司空王焕然冷笑的撇了一眼旁边的御史大夫梁云说。
梁云听到后也笑道:“若不是几位大人心里藏事,又何必怕御史台吹圣上的耳边风。”说完便扬长而去。
“谏官误国!”
太尉令狐雄阴沉着脸,看着梁云的身影走远说道。
“最近圣上越来越听信这些谄谀之徒的话了,前段时间陇阳王刘书夜被御史台参了一本,说勾结地方官员搜刮民脂民膏,第二天抄家的圣旨就下发了,弄的各个亲王提心吊胆的,唯恐下一个是自己。”
方庭之叹了口气:“圣上他,还是太心急了啊!”
出了皇城后,几位大人各自道别,王焕然目扫几人行礼道:“今晚纤凤台内请各位大人小饮几杯,还请诸位同僚务必赏脸。”
“一定一定!司徒大人的情,我们还是要领的。”
“结党营私,好端端的一个朝政就是被你们这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江山支柱’弄的乌烟瘴气!”梁云冷笑的看着几顶轿子转过街角,一甩衣袖,对着随从道:
“去御史台!”
“诺。”
勉勤殿中,天子看着窗外的美景默不作声,想起刚才几位心腹大臣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由的在心底叹气。
没登基之前刘凯还是有不少推心置腹的好友,几位兄弟关系也情同手足,自从登基以来,他很久都没开怀大笑过了。掌握天下人的生死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梦寐以求的权力,但只有真正得到的人才知道这何尝不是一件苦恼。
所谓高处不胜寒,也正是这个道理,几位曾经勾肩搭背的兄弟如今在他脚下跪伏,再也没了往日的那般轻松随意。
他心里明白,他手里的权力能轻易的决定昔日好友的富贵生死,所以所有人在同他说话时一字一句都是放在心里斟酌数遍才会说出来,唯恐一句话、一个字激怒自己。
就像他是一个小孩,所有人都得哄着他。他讨厌这种感觉,却无力去改变什么,所以平日里他尽量表现的和颜悦色,凡是向他进言阐述的皆有赏赐。不是为了受到几句陛下圣明的恭维,只是想得到几个能交心的知己,所以御史台的那帮谏官才会争先恐后的向他上谏,即便一件无凭无由的事情,刘凯都会认真的去琢磨。
“陛下,逸亲王来了。”一旁的近侍轻声细语的将天子的思绪打断。
“老四来了么?以后老四见朕无需在通报,皆准。”
“诺!”
“臣愿祝陛下万寿无疆。”
“行了,这里没别的人。”
“臣礼不论何时何地皆不可废。”
“起来吧,前阵岭南进贡来的桃酥,朕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特地给你留着。”
天子站起来走下去,亲自拉起逸亲王的手,将他拉起。
“哦,看来臣弟今天可算有口福了。”
天子笑道:“桃酥可不能白吃,今日宣你入宫是想问问你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
逸亲王一手抓起桃酥,正准备品尝,听后又放下,沉吟片刻说道;“臣弟今日在学士府内听到有学子讨论当今时势,臣弟对其言论魄以为然,这名学子言:朝夕之谋,岂能动摇大汉根基。叛军如秋后之蝗,只要稳扎稳打,居正道而临有罪,不出一年,祸乱必平!”
天子听后动容道:“学士府内还有如此之士?他是哪家的子弟?”
“听他自己说,只是一介布衣。”
“那就更可谓可塑之才了,寒门子弟有如此眼光着为不易,他叫什么?”
“姓侯名霖,长安人。”
天子颔首:“朕记下了,最近数年,寒门都未能有人杰出世,是时候给寒门弟子立下标杆了。”
“那是因为陛下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