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束手无策,对着门小声说道:“郎君,公主殿下扫不掉。”
前日的一场大雨过后,帝京已有初冬之意。晨起时,檐下结了冰凌子,散着透骨的寒意。
杜如笙接连告了两日的假,到了第三日,精神抖擞地穿上骑射服,命人去叫杜且和杜乐。虽说平氏已叫人发卖出去,担了所有的罪责,杜如笙仍是一家之主,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替他背了黑锅的女人下场悲惨而难过。
他已提前知会过两个女儿,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马球赛,朝中五品以上官员都有机会出席,并且还能带上家眷。
前几年,他都是入冬才回京城述职,堪堪错过了数年,今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结交权贵的机会。
杜且托病,不愿与他同往,他大怒,跑到梧桐院大喊大叫,痛斥杜且的不孝,扰得她不能安枕,原想着不予理会,等时辰到了,他自会离开。
杜且也曾想过,与杜如笙好生相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不要随意处置她的婚事。可一想到杜如笙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很难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赋予她生命的父亲。
岂料,清远侯府的纪太夫人竟过府相邀,邀她同赴马球赛,此时车驾已在门外等候。
这一回,贾氏亲自前来。
因平氏被发卖出去,虞氏虽然掌着家,可贾氏发现自己的嫁妆被糟蹋得不成样,也不再避居明镜轩,和虞氏一起商量着料理善后。
可对杜如笙,贾氏还是顺从妥协。
“赶紧梳洗打扮,纪太夫人已经在外面等了。”
杜且说自己病了,不想去。
贾氏说:“你病了?昨夜你胃口那么好,送到你梧桐轩的四菜一汤,你都吃得干净,临睡着还送了宵夜过来,你也是一滴不剩。眼前天都亮透了,你还未起身。这能吃能睡的,还能有什么病?”
杜且深深觉得,若是平氏在,她早扇她耳光了,可贾氏说得句句在理,她这应该算是乐极生悲,因为这几日处置了平氏,心情大好,有些忘形。
“我拉肚子。”杜且计上心头。
“去,把二娘的恭桶拿来。”贾氏的彪悍可见一般。
她只好梳洗更衣,欣然前往。
杜且这一世最大的认知,不是认命,而是明知命数仍在,她也不惧面对。躲一时风平浪静,可如何躲得了一世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