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厅这边,早已经有小厮在等候,赶忙恭敬的将李元庆迎到了里间。
昨日那个‘兔相公’小厮恭敬给李元庆端上了好茶,片刻,一身大红官袍的王之臣,也笑眯眯来到了李元庆身边。
“李军门,一日不见,本官忽然有如隔三秋之感啊。”
李元庆忙笑着起身,恭敬给王之臣见了礼,笑道:“经略大人说笑了。卑职可不是美女哟。”
王之臣不由哈哈大笑:“李军门真是幽默啊。”
两人寒暄几句,王之臣笑道:“李军门,本官听说,昨日,你与锦州祖家的人,发生了一些小冲突?”
李元庆早已经是成竹在胸。
山海关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王之臣没有纵览辽西,但在城内,他想知道点什么消息,还是不困难的。
就算是今日早上祖家对他的拜访,王之臣也必有耳闻。
但王之臣不说祖家的拜访,却先说他李元庆和祖家的冲突,拉拢之意,已经是溢于言表。
某种程度上,李元庆其实也非常能理解王之臣的苦心。
从很大程度上来讲,此时的满桂,应该算是他的麾下,而李元庆又与满桂交好,王之臣自然也想将他李元庆,拉拢至他麾下。
只可惜,世间万事,又岂能是这般容易?
李元庆忙笑道:“经略大人明见,卑职与祖家之间,的确是有些摩擦。不过,都是为大明、为皇上效力,卑职会尽力处置周全。”
王之臣的脸色微变。
他是何等精明之人?
转瞬便已经明白了李元庆的深意,李元庆并不想陷入这场纠结的漩涡里啊……但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出现了李元庆这么一个能破局之人,王之臣还不想放弃,又笑道:“李军门,辽南风浪大,辽西这边,才是京师门户,国之重器啊。”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王之臣还有些隐晦,但此时,却完全就是赤果果的要拉拢李元庆了。
李元庆忙拱手笑道:“经略大人的厚爱,元庆真是受宠若惊。只是,经略大人,您也知道。辽西这片地,有点太……太深啊。便是卑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王之臣直勾勾的盯着李元庆的眼睛,脸色已经有些发冷,“李军门,就真没有办法了?”
李元庆恭敬看着王之臣,“经略大人,您心里,不是比卑职更为清楚么?”
“哎!”
王之臣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李军门,国事已经至此,何其艰难,何其艰难啊?”
就算明知道王之臣在演戏,李元庆还是决定试探一下王之臣的态度,“经略大人,冰冻三尺,远非一日之寒那。经略大人若想破局,怕~~,只得耐住性子,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王之臣不由失笑着摇头,“李军门,你都无法破局。本官,又能如何呢?”
他说着,转过身去,看向了墙上的一副气势恢宏的山水画,但背影,却说不出的苍凉。
李元庆微微眯起了眼睛,却不再说话。
…………
从王之臣的官厅出来,已经到了傍晚。
王之臣心中也非常明白,即便他无法拉拢李元庆,却也绝不能将李元庆推到他的对立面去。
此时的国朝,早已经非当年,文臣可直接在大街上,拖了武人的衣服打屁股。
武人集团的兴盛,明眼人,事实上都已经看出来。
因此,正事儿虽然没有谈拢,但王之臣和李元庆的交谈,还是非常轻松愉快的。
王之臣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三甲及第,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与李元庆就诸多人文、地理、兵事,等诸多方面的事务,都交流了一些看法。
李元庆虽然不看好王之臣,但两人之间的交流,还是非常顺畅的。
王之臣不想得罪他李元庆,李元庆又何尝想得罪王之臣?
一下午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两人之间的这种默契,却已经达成。
那便是-----井水不犯河水。
一路上,满桂看李元庆的神色不太好看,也不敢多说话,只得小心在一旁护卫。
回到下榻的客栈,满桂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元庆,成果如何?”
李元庆此时已经释怀了不少,笑道:“维持现状。”
满桂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元庆,不管你怎么选,哥哥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李元庆看着满桂真诚的眼睛,重重握了握满桂的大手,“桂大哥,有句老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希望,咱们兄弟,能一路走到最后!”
满桂登时哈哈大笑:“元庆,有你在身边帮我撑着,我又去理会这些鸟杂毛、鸟事情干什么?今晚,咱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李元庆一笑:“大哥,今晚的酒,先不着急喝。我有一件事情,要先与你知会一声。明日,我想移驻一片石。”
“呃?”
满桂不由一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元庆,你是想,跳开这个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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