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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庆,这,这事情……”
看李元庆一直笑,却不表态,洪强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发毛,却无法做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李元庆。
时已过境迁。
往昔早已经随雨打风吹而去。
当年,那个毛毛躁躁、打架不要命的毛孩子,在此时,早已经成长为一颗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他甚至连仰望都已经够不到了。
即便是大汗,也只能耐下性子来,好说好道的与他慢慢谈。
洪强又怎能指望,当年他与李元庆不算交情的交情,在此时,能左右李元庆的决定?
此时,李元庆虽然对他礼遇有佳,视为座上宾,但洪强也明白,这只不过是李元庆对故人的追思留念,若是此时李凯旋到来,说不定,李元庆能伺候的更好,接待的待遇更高。
他又怎的能把这种事情当真?
这时,李元庆淡淡的品了一口酒,笑着看着洪强道:“强哥,此行,你若完不成任务,会有怎样的后果?”
洪强一愣,却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想想也是。
李元庆此时在辽南,甚至是整个大明,都已经如日中天,又怎的可能与老奴这种蛮夷为伍?
若此时他有选择,他显然也不愿意再往这个屎坑里跳。
“元庆,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你这边,话我已经传到了,料想大汗这边,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我这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李元庆一笑,“强哥,若您有闲暇,可在海州城住上些时日,别的,元庆不敢保证,好酒好肉,还是可以管够的。”
洪强不由苦笑,“元庆,我倒是想留在海州城,可惜啊。我的老婆孩子,还有不少族人,都在沈阳城。我又怎的能抛下他们不顾?”
有李元庆这样、几乎是‘金饭碗’一般的关系,傻子才会不要哦。
可惜啊。
后金捏着洪强的命~根子,他即便再想,却还是得按部就班的来。
李元庆点了点头,“这样,强哥。此行既然老奴要你前来,想必,之前他已经考虑周全。你可将这边的事情,如实禀告与他,想来,他应该不会伤害与你。”
…………
洪强酒饱饭足的走了。
不多时,陈忠笑着走了进来,“元庆,老奴该不会对他这种小人物下手吧?”
李元庆淡淡品了一口酒,又帮陈忠倒了一杯,“此事说不好啊。连李永芳现在都经常挨老奴的鞭子,这老东西,谁又能猜得出他的心思呢?”
老奴抽李永芳的鞭子,这是最近这段时间,开始在辽地中流传的一个段子。
此时,老奴虽已经贵为后金之主,跟大明分庭抗衡,但因为出身问题,他的骨子里,其实很自卑。
坊间流传,老奴在喝醉酒之后,曾令人将抚顺驸马李永芳绑在立柱上,拿鞭子狠狠抽他,还一边质问,“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陈忠道:“若是他因为此事丢了性命,倒也是不美之事。元庆,要不然,你直接跟老奴开口,把他要过来,随便将他打发个地处,给他口饭吃吧。”
李元庆一笑,跟陈忠示意一下,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缓缓道:“大哥,这种事情,尽人事,敬天命。洪强虽与我有旧,但这厮手里,却也没少沾汉人百姓的性命。他能不能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一笑,“元庆,这种事情,我还是无法做到跟你这般洒脱啊。若是我的故人,想必我是要为难良久了。不过,老奴这次倒是真的下了血本了啊。不仅要把嫡亲女儿给你,还有个实实在在的辽南王啊!哈哈哈!”
李元庆刚才与洪强说话时,陈忠一直在隔壁的屏风后听着,这也是李元庆的刻意安排,毕竟,这种事情,也事关大局,陈忠能亲自见证,一方面,更有利于维护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再者,这也是李元庆对陈忠的尊重。
李元庆笑着倒了一杯酒,慢慢品了一口笑道:“老奴出的价钱越大,就说明,他对拿下咱们没有把握。大哥,此役,你我不求出彩,却必须要扎扎实实,稳扎稳打。”
陈忠自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吃到嘴里的肥肉,那才真正的肥肉,是属于自己的肥肉。
否则,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有个球用?
“元庆,放心吧。哥哥我有的是耐心。”
…………
此时,洪强也回到了后金军的大营里,只不过,看着这噤若寒蝉、仿似鬼蜮的营地,再吹着这阴嗖嗖的小风,他刚才在海州城里喝下的酒意,也不自禁的便消散了大半。
梦幻虽好,但他终究还是要回归到现实里啊。
此时,已经快要到子时了,但老奴却还没有睡,他一直在耐着性子,等待着洪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