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戚宝珠道,“我只希望,若是我们有一日会站在对立面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我希望……。”戚宝珠顿了顿,道,“给我留个全尸吧,若是能将我的尸体送回家乡,那是最好的。”
慕成凰没想到戚宝珠的内心实际上有这么悲观,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早就做好了千千万万种死的准备,慕成凰不敢答应她,因为她也不知道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只是道:“你高看我了,也许,你会长命百岁,而我明日就横死在这景澜宫呢?”
戚宝珠没说话,只是福了福身子,也不管慕成凰最终会不会答应,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总之,五公主知道我有这个心愿就好。”
戚宝珠走后不久,向老夫人明日将要进宫拜见皇上和裴太后的消息便是传到了景澜宫,向老夫人自如今后,都一直十分沉寂,现下突然要入宫,自然是引得许多人注意。
宝鹃有些不解,她只觉得这宫里头和宫外头一样,都十分讲究人脉,既然当时那么多人想要去拜会向老夫人,向老夫人又为何闭门不见,这不是得罪了人吗?而现在,第一次出门就是来入宫拜会,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慕成凰见着宝鹃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奇,她很想知道宝鹃心里头是怎样想的,宝鹃跟了自己这么久,慕成凰也很想知道宝鹃这脑袋瓜子都没有长进。
宝鹃想了许久,突然一拍脑门道:“呀,向老夫人这是想那什么,那成语怎么说的来着的,待价而沽呢。”
慕成凰噗嗤一声笑出来,在一旁服侍的文枝亦是笑容满面地道:“宝鹃倒是长进了,现在都会用成语了。”
宝鹃用故意朝文枝那边挤了挤,嘟嘴道:“好歹也是跟着公主这么久的人,若做不到出口成章,总归也不能太丢人,”说完,又是几分期待地凑到慕成凰跟前道:“公主,您说奴婢说的对不对?”
“差不多吧。”慕成凰低头抿了口茶,脸上是难掩的笑意,她也是被宝鹃和文枝给逗笑了,其实每日在景澜宫,又宝鹃陪着自己聊天打趣,文枝温柔体贴,日子倒也是过得很是舒心。
“其实,就算不是待价而沽,外婆也是不需要见那些人的。”慕成凰道,“你知道,这世上,最难扯清楚的就是人情二字,若是外婆见了那些人,那些人示了好,外婆收受了他们的好,那便是欠了一个人情,若是外婆不收受他们的好,那也是欠了一个人情,这人情一旦欠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还清的,做生意的可以按银子算,这国家和国家之间打仗要割地赔款,可以按城池算,可这人情怎么算?”
“再者,外婆入了京城,还没见过皇上和太后就私下见那些人,若是有心人一通乱传,反倒是会说外婆私下结交,外婆可不是普通女人,一般的妇人出席宴席,与人见面,最多也就是联络感情,可是向家不同,向家就是外婆当家的,她出面就代表着向家整个家族的意思,她岂能轻举妄动,她不见那些人先入宫见皇上和裴太后,也是为了表示自己对皇帝的忠心。”
慕成凰一口气说完,郁冬恰好就是过来了,是通传让慕成凰一起参加明日的家宴,说是家宴,自然就是向家一行人和皇帝太后的宴席了。
这厢向家入京,又得了皇帝和太后的看重,玉春宫这里头的那位,自然是心里头极为不舒服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女儿亲自毁了自己拼死揽下的一门婚事的情况下。
这天愈发的热了,熹妃怀孕已经过了六个月,身子也愈发丰腴起来,尤其是这肚子,像是吹气球一样地快速地膨胀起来,脚也开始肿了,之前的鞋子都已经穿不下了,连夜又让内府局的人准备了新的鞋子,熹妃躺在贵妃榻上,跟前是一块新换的冰块,身后有两个宫女交替地扇风,玉流跪在榻前提熹妃捏脚,熹妃的脚踝水肿得厉害,玉流用的力气稍微狠了一些,熹妃痛得缩了缩脚,一脚踹过去,玉流忙是跪下谢罪。
熹妃冷哼了一声:“还扇什么,都下去吧。”
那两个宫女也是乖乖地退下,等她们离开了寝殿门的时候,玉流才是诺诺地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娘娘,这天气这么热,四公主已经在金銮殿前跪了好几天了,每天辰时就去跪着,皇上也一直不见,咱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