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慕成瑶,熹妃的情绪也愈发复杂,也许是孕中情绪不好,总之她对这个女儿是越来越失望了,之前想尽办法买了国子监的考题让她打出了一个才女的名声,谁料这最后一次最关键的考学,她竟然拿着题目都没信心去参考。
这就不说了,光是慕成瑶和魏斌私通这件事,就已经是要杀头的大罪,好在自己之前就替慕成瑶将这孩子处理干净了,还替她找了慕家这么好一门婚事,结果,慕成瑶当真是被她宠得无法无天了,自以为是,总是觉得自己有多么厉害,凡是都是按照自己的性子来,等着自己来给她擦屁股吗。
“你觉得,本宫该去救她,还是替她说话?”熹妃的语气带着一丝阴柔,听不出生气的意思。
玉流抬眼看了一眼熹妃的神色,又很快地将头低下去,低低地回到了一句:“四公主年纪毕竟还小。”
“十五岁的还小吗?”熹妃居然带着一丝冷笑,谈起自己的女儿的时候,眼神却是嘲讽的,仿佛是在说一个死敌,“景澜宫那位还有两个月才满十五呢,瞧瞧人家那做派,现下都可以帮着太后一起协理六宫的事情了,马上,都要爬到本宫的头上来了!”熹妃最后一句犹如低吼般的大喊让玉流浑身一颤,她忙是匍在地上,将整个身子紧紧地贴在这冰凉刺骨的大理石地砖上,嘴里一直重复着“奴婢不敢。”
“不敢?”熹妃一眼便是看出玉流一定是收了慕成瑶什么好处才会如此犯险替慕成瑶说话,虽然慕成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也是心疼得她紧的,可是她的奴才,永远只能忠于她一个人,“本宫瞧着你倒是很敢啊,都敢胳膊肘往外拐了,将来是不是要将本宫的人头也送给人家?”
玉流一听,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她使劲朝着熹妃磕头,额头敲在这大理石的地面上闷闷作响,听着都觉得痛,可熹妃没有气消了,玉流怎么也不敢停,便是一直磕一直磕,嘴里一直说:“奴婢只忠心于娘娘一人,为了娘娘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肝脑涂地?”熹妃冷笑了一声,浣青之前也曾经和她说过这句话,可现在如何?现在人家正是抱着肚子里的孩子躺在秀英阁的主殿里当秀英阁的主位,做大顺皇宫的瑛宝林娘娘呢,“可以啊,本宫正是觉得这大理石的地板没点儿人气,你就一直磕吧,磕到你脑浆子都出来,那可就当真是肝脑涂地了。”
玉流一听,更是不敢停了,不过力度有所收敛,难不成自己还当真磕到不要命了吗,也不知磕了多久,熹妃感觉自己似乎都打了个盹,迷迷糊糊醒来还听到玉流虽然缓慢却也有节奏感的磕头的声音,抬眼看了一眼玉流,那额头已经肿起了拳头大的包,红彤彤的,看着都让人有些害怕。
熹妃略显嫌弃地挥手让她下去,只让她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玉流步履蹒跚地爬起来,头晕得连步子都走不稳了,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猛地一跌,竟然只能靠手脚并用地爬出去,熹妃见了也不多说什么,只管让她自己爬出去,幸好门口的采星采月见了,忙是到门口候着,等着玉流刚到了门槛那儿,便是将玉流扶了起来,一眼便是瞧见了玉流额头上的大包。
采星采月下意识地偷偷往里头瞄了一眼,见着熹妃一副坦然的样子还是像之前一般,眯着眼睛躺在贵妃榻上休息,不敢多说,采月留下守着门口,采星扶着站都站不稳的玉流下了台阶,才敢小声地说了一句:“娘娘也太狠心了吧,我和采月在外头看着玉流姐姐磕头都是心疼呢,好歹也是服侍娘娘这么多年的老人了。”
玉流现下便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大喘了好几口的气才是道:“在娘娘面前,没有服侍多久的老人,只有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的人。”
两人才走到玉春宫门口,在宫门一直等着的吉祥便是过来了,她和如意都是服侍四公主的贴身宫女,只是之前慕成瑶更加宠爱如意,就连出门参加宴席都只带了如意一个人去,这次是因为如意四公主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慕成瑶难免不会对如意记恨,听说如意已经被打发了去掖庭局了,慕成瑶还特意嘱咐了掖庭局的姑姑摇狠狠地对如意,不留半分情面,想来现在,如意应该已经在掖庭局里去了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