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鉷觉得今天一定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意想不到而又看不懂的,而他却好像从头到尾没有一件事情是做对了的。
当时他正指挥着京兆尹的武侯捕快等公差连同斧头帮的打手一起围攻萧去病的宅子,除了是因为萧去病辱他太甚,他急于报仇雪恨的原因之外。他还有充分的理由和险恶的用心。
自己当时所作所为无非是抢亲,说重一点就算是强抢民女又能有多大的罪过,而且最后还是未遂。可是萧去病却不同,禁足期间私自外出,还纵马行凶踩死踏伤京兆府的公差十多名。
即使在他下令攻打萧宅过后一个刻时王鉷终于知道萧去病已经被李隆基解除了禁足的命令,他依然没有停止攻打的想法。
萧去病行凶杀人,自己作为京兆尹自然有负责维护长安城社会治安,缉拿凶手的责任,自己这是执行公务,萧去病是杀人拒捕。这官司不管打到哪里去,都是自己赢,这就是他认为充分的理由。
而在缉捕杀人凶手萧去病的同时,对方武力拒捕杀死的公差越多,萧去病的罪责也就越重。即使因为受宠且是贵妃义弟的原因不会被杀头,也会给皇帝李隆基留下一个恃宠生娇,无法无天的印象。
总之,他王鉷作为京兆尹派人攻打萧去病的宅子,这件事做的是有理有据,有恃无恐。他萧去病武力拒捕,就是造反。
可谁能想到,他围住宅子想要捉拿萧去病,大约一个时辰以后,那萧去病却从外面率领五百飞龙禁军手持皇帝的诏书,前来缉捕自己,口口声声说自己造反作乱?
而且那萧去病竟然是和内宦总管高力士一起前来的,在高力士宣读诏书之后,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又被萧去病单人独骑冲过来像抓小鸡一样提了起来生擒活捉。
更加丢脸的是,看到萧去病策马朝自己直撞过来,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再一次吓得尿了裤子!
再之后,这个萧去病将自己随手一丢再次交到那个叫流云的道士手里。然后五百飞龙禁军和萧宅里的一百多游侠儿就一下压了过来,将邢縡所部的四百斧头帮喽啰和王焊的家奴斩杀了七八成,邢縡也被萧去病只用一招活捉。
这还不算,在这之后萧去病还分出四百飞龙禁军和五十游侠儿在那两位道士带领下,分成几队前往长安城各个坊市缉捕反贼余党。王鉷听到其中有一队竟然好像是去太平坊自己家里,也就是说他们口中的反贼竟然包括自己!
自己是反贼?怎么可能嘛!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王鉷一瞬间悲愤委屈到不行,他不顾一切地冲着萧去病狂吼。
“萧去病你这个奸贼,你颠倒黑白构陷某!你不得好死……”
然后他就被萧去病打了两个嘴巴,脸一下微肿了起来。之后他声嘶力竭的还想骂人,然后就被萧去病卸掉了下巴,他拼了命地用眼神向高力士求救,可是高力士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任由萧去病把自己挑在一根去掉槊锋的马槊上,再次身上滴着尿游街示众!
大约是因为高力士和皇帝诏书的关系,这一回围观的长安老百姓看到这个出丑的样子,兴奋的几乎疯狂了,几乎所有的围观百姓都大声叫好,给萧去病鼓掌,骂自己是狗贼,赞扬萧去病是为民除害!
“怎么会这样!”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自己两次被吓得尿了裤子,两次被萧去病活捉,两次被抓起来游街示众,两次被人指指点点大声咒骂。这已经让王鉷愤懑憋屈到极处,但现在最在意的还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能快点来给某个答案也好。”
另一边,华清宫飞霜殿,李隆基坐在软榻上,双手握得紧紧的,眼睛已经半红,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显然是眼睛愤怒到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