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钟氏就来了窦家,听张氏的意思,好像宋家想快些把好事定下来,窦妙倒是有些惊讶。
毕竟她这身份,未来婆家除了宋泽,恐怕没人会喜欢,可钟氏却不曾,后来转念一想,这钟氏是继室,站在她的角度,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不是亲娘嘛,哪里会管宋泽娶的是谁。
要是亲娘,定然在乎,指不定还会想着法子令儿子娶不成,要么,就是娶了,也得从中作梗,好把她赶出家门。
所以,不在乎的钟氏顺水推舟,很快就请了媒婆,定下好日子,甚至还排在窦慧前面。
三月二十二就过门。
这速度,叫张氏都惊吓住了。
因钟氏说,四月没有大吉日。
虽然窦家有些不愿,可窦妙那起事儿实在波折了下,叫他们有些后怕,既然是皇上指的婚事,还管什么先后顺序呢。
能嫁就嫁了。
听到这消息,窦余佑更是难过,还说在此期间想法子呢,这么快,能有什么好想的?他愧对好友,恨不得日日以泪洗面,。
看看窦妙却很镇定,只最近都不练琴棋书画了,前天竟然在院子里蹲马步,说是要强身健体。
张氏以为她旧病复发,差点请个高僧来。
还是窦光涛明白人,阻拦了张氏,这日遣走下人跟窦妙单独说话。
“可是心里不好过?”窦光涛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也愧疚,柔声道,“妙妙,为父对不住你。”
窦妙吃了一惊:“爹您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
作为女儿,倒是自己一向任性,不曾像那些姑娘顺从父母的心意,要论对不住什么,这话得由她来说。
可怎么办呢,她无法给自己洗脑。
窦光涛叹口气,只当女儿懂事:“为父知道你与王韶之青梅竹马,上回在上元节看见你们,为父原本想着,怎么说服你娘亲……”
结果在他犹豫的时候,就出了选妃的事情。
原来如此!
窦妙抿一抿嘴,缓缓道:“我不能嫁给王韶之,确实心里不痛快,可现在也只能接受,爹爹不用为我担心,等我嫁过去就好了。”
人最不能缺少的是目标。
她如今已经有新目标了,干劲十足。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她最近热衷于锻炼,毕竟这可能是一场持久战。
窦光涛还在内疚。
窦妙道:“我嫁到宋家,一身荣华富贵,没什么不好的,我早晚也会习惯。”她安慰窦光涛,“我并没有入魔障。”
比起母亲,她更喜欢父亲。
因为父亲朴实,不贪求。
看她竟然还笑了笑,窦光涛稍稍放些心,八岁那年,窦妙是真疯,看着他们的目光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一双黑眸时而冰冷,时而又沸腾着,叫人看一眼就心惊不已。
但是现在,她不一样。
还是自己的女儿。
窦光涛告辞走了。
张氏听他说了,也没有再胡思乱想。
就在三月中旬,
宋泽半躺在床上的时候,听邓戎道:“世子,王韶之求见。”
宋泽一动,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一阵发疼。
也不知到得那日娶妻,自己能不能骑马迎亲?
父亲打得实在太重了!
他嘴角牵了牵:“你请他来这儿。”
邓戎其实想说大可不见,毕竟王韶之这等身份,在宋泽面前,不过是只蝼蚁,再者,他相求什么,也不难猜出。
宋泽面上闪过一丝残酷的冷意:“快去。”
邓戎只得去了。
王韶之跨入大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也许不该来,然而,要他坐以待毙,却是比等死还要难受,他不能娶窦妙,可也能为她做些什么罢。
想起心爱的姑娘,心口疼得像被撕裂一般。
那日她被宋泽带走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她。
很快就得知,宋家与窦家结亲了。
一切都将结束。
他走入房内,见宋泽靠在床头,眸中微微露出讶异之色。
宋泽淡淡道:“为娶她,我也吃了苦头,叫我父亲打了。”
言下之意,他的态度仍是坚决的。
王韶之哂笑一声:“原本这并不必要。”
原本窦妙也不想嫁,这是自讨苦吃。
他穿着月白色直裰,长身玉立,面容虽算不得俊美非常,却也是温润清雅的,但是神情比起往前,不太一样。
往前他见到自己,有些惊慌,但现在,他镇静多了。
多半是接受了这种无奈罢?
可宋泽想到他那样亲吻窦妙,心里就不快的很,他眉头挑了挑道:“你莫非是来求我不成?”
王韶之道:“我求你,你会答应?”
宋泽道:“自然不会。”
“那我为何要求你?”王韶之一早知道这个结果,不然他愿意答应宋泽任何条件,可惜,宋泽不会放在眼里。
他什么都不缺。
“我来只是告诉你,你既然娶了她,请好好待她。”王韶之十分认真的道,“这世上,原没有谁比我对她更好。”
宋泽笑起来,想起他以前对窦妙说得,到底是找相公还是找奴婢。
王韶之是想让自己在窦妙面前,也一副奴婢相吗?
可笑!
她做妻子,当然得有妻子的模样,不说伏低做小伺候他,两个人也该是举案齐眉,难道还要他向她低头不成?
“假如你想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宋泽的声音冷下来,“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待她,倒是你……”他警告道,“以后莫要再见她,不然别怪我对你们王家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