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暗淡,星影稀疏。
柏树苍老的年轮一圈又一圈的在朦胧的月光显得憔悴,沧桑。
夏天的叶子都是绿油油的,茂盛的挂在枝杈儿上。
一座古宅孤苦伶仃的伫立在一个半山腰上。
远远望去,这个半山腰像极了一个手握长剑的战士,周围是一排排的栅栏,栅栏上生着爬墙虎,若一个神秘的深山一般。
这座古宅十分有韵味儿,装饰的古色古香的。
红砖绿瓦,高楼门阁。
院儿内伫立着一个古亭,亭子是奥凸出去的,接连在了岩石上,岩石上长满了苔藓,一些鹅卵石铺在了上面,踩上去痒痒的十分舒坦。
白月光细细碎碎的映过一个梨花木窗咎洒在窗子内的一张黄花梨木雕狼纹罗汉*上。
如瀑布般的三千发丝铺在了白玉枕头上。
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细碎的发丝染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若桃花娇艳的红唇喃喃自语,恍若在说什么梦话,那卷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她睡的不踏实,轻轻的微抖让人怜惜。
呓语的她缓缓醒过来,那双剪水的杏眸微微张开,凝着周边陌生的一切,以及屋子里充斥着的陌生的味道。
恍若是玫瑰花的味道。
妖冶,妩媚。
“这是哪儿?”依红妆揉着迷糊的眸子轻轻的从*榻上醒来。
不远处。
几个婢女在忙乎着,有的插花儿,有的叠帕子,但依红妆还是听到了她们的窃窃私语:“这姑娘是谁啊?怎的这么受大王的*爱?比之前的柔之还受*呢。”
依红妆的声音让她们迅速的噤了声儿。
回头,她们穿着既具有民族特色的婢女服,上面是刺绣的图腾和用珠子缝上去的腰封,头上戴着一个流苏璎珞的帽子。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婢女笑盈盈地朝她走来,朝她恭敬的颌首:“依姑娘你醒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依?”依红妆深感疑惑,而且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极为排斥:“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谁我把弄到这儿来的?”
然而,依红妆问的这三个问题那个婢女都没有回答,而是用笑容来回避。
“我在问你话呢。”依红妆有些焦躁了。
那婢女笑着说:“依姑娘,一会儿我们大王来了他自然会回答你的。”
“你们大王是谁?”依红妆又问。
“请依姑娘耐心等待。”说罢,那个婢女给后面的那些婢女使了一个眼色。
紧接着。
那些婢女排好了队形整整齐齐的捧着各自的东西来到了依红妆面前。
木盘上有湿面巾,有漱口茶水,有痰盂,有胭脂水粉,有衣裳,有鞋子,还有各色的珠宝。
这样的待遇可都是柔之不曾享受过的。
“请姑娘挑选。”她们齐声道。
深夜,一个熟悉的人都不见着,还让她挑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依红妆推开为首的那个婢女,趿拉上自己的绣鞋:“我出去,我要回家。”
“不行,依姑娘,你不能出去。”为首的婢女说。
一向向往自由的依红妆着实被这句话给激怒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还非要出去不可了。”
说罢,依红妆推开她冲到了门外。
但,一开门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四个彪形大汉握着长剑将她拦住,声音粗犷,一板一眼的丝毫不近人情:“请姑娘回去!”
借着余空,依红妆看清了她现在的处境。
空阔的山上荒无人烟,着实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逃不出去的依红妆只好摔上了门回到了*榻上坐好,那些婢女们仍然端着东西候着她。
温怒的依红妆将那些东西全部一扫落地,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那些婢女们蹲在地上捡。
不知为何,依红妆看到这一幕特别解气。
“我讨厌你们,你们给我出去。”依红妆随手又丢了一个玉枕砸在她们面前。
“依姑娘,大王有令,不准让我们离开姑娘,我们要侍候姑娘。”其中一个婢女说。
依红妆嘲讽的挑起唇角:“你们倒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那些婢女垂着头。
她坐在*榻上直跺脚,这个大王究竟是个什么王八,竟然摆这么大的谱儿。
闲来无聊的她左瞧瞧右看看,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个就可以换银票了,可真是太值钱了。
“这些都是你们王八的?”依红妆漫不经心的举起一个陶瓷花瓶儿问。
那些婢女们惊的急忙凑上前:“姑娘,这个是我们大王最喜欢的花瓶儿,您千万小心一些。”
“喔?”依红妆那双机灵的眸子泛着亮光,如白玉的小手摸着那花瓶儿:“原来这个是你们王八最喜欢的啊。”
婢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无力的解释着:“依姑娘,我们大王是大王,不是王八。”
“懂了懂了。”依红妆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原来是大王八,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敢叫她们大王为‘大王八’。
兜兜转转,依红妆猫着腰放着光的大眼睛来到了一个放在高高的瓷器上,她仰望着,她蹲在地上仰望着,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哇,这是什么啊,看起来好漂亮,好棒啊。”
“这可是大王最喜欢的瓷器,它可贵了呢,快赶上这宅子贵了。”一个婢女骄傲的说。
依红妆点了点自己的唇瓣儿:“这么贵呢,我得好好瞧瞧。”说着,她踮起脚尖儿伸长了手臂去拿,可是怎么拿也拿不到。
“依姑娘小心点儿啊,千万别弄碎了,弄碎的话大王可是要发脾气的。”那些婢女叮嘱着。
发脾气?
好啊,我就要把你这只大王八炸出来看看你怎么发脾气。
小心点儿?
不不不,为什么要小心点儿?
于是,小坏蛋依红妆手腕一动弹,落在边边上的瓷器岌岌可危。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夕旦福,瓷器有小坏蛋依红妆。
转瞬间。
只听的‘砰’的一声震天脆响。
瓷器从高处摔了下来,粉身碎骨,立刻夭折。
“天那,天哪,你竟然把这个瓷器打碎了,大王会生气的。”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大王发起火来谁都不敢惹。”
这些可怕的话在依红妆心里一点作用都不起,她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她歪着小脑袋来到妆奁前将那些胭脂水粉全都抠出来霍霍了,玩的不亦乐乎。
依红妆的猖狂着实让婢女们感到不满。
“去,把大王叫来,让大王瞧瞧她这幅德行。”一个婢女偷偷的对另一个婢女说。
依红妆就等着这句话呢。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一道熟悉却略带狂傲的声音推门而来:“听说你把孤王这里弄成了狗窝。”
楚凌轩一袭图腾纹路铠甲涓狂的推门而进,然而,他在触及到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都惊了一惊。
能作,真是能作。
第一次见到这么能作的女子。
他的步子迈到*榻前,胸膛的温火稍微有些起来了,依红妆盘着腿将那些薄被全都剪成了碎片。
“你这儿本身就是狗窝,不需要本姑娘来弄。”她慢悠悠地说着。
抬眸,看到楚凌轩时惊的立刻从*榻上跳了下来,指着他的鼻子:“是你。”
楚凌轩料想到依红妆见到他后会惊讶,但是没想到反应这么强烈,他虚扶了一把差点儿摔倒的依红妆,狂傲的脸上噙着一抹笑意,看起来他心情还不错:“对,正是我,依攻,别来无恙啊。”
他假惺惺的笑意在依红妆眼里极为不舒服:“行了,别装了,都是我是谁了,还有必要用我的化名来笑话我么。”
“不敢。”楚凌轩道。
“哪有你不敢的啊。”依红妆从上至下扫视了他一圈:“当初装老实人取得了我的信任,没想到你的背景不一般啊。”
楚凌轩讪讪一笑,看向她手里的薄被碎片:“怎么,把被子剪了,晚上不盖了?不怕着凉么?”
“晚上?”依红妆怒火中烧:“你还想让我晚上在这儿过夜啊,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谁也不好使。”
说着,依红妆将碎片像下雪似的一挥小手全都挥到了空中。
碎片落在了楚凌轩的头上,脸上,肩上,衣裳上,狼狈不堪。
婢女们急忙帮跪下来帮他清理缎靴上的碎片:“大王,你看这……”
楚凌轩大掌擎在空中,示意她们闭嘴。
他大步款款来到依红妆面前,声音涓狂冷冽:“你是走不了的,不要白费功夫了,况且你把我的瓷器,花瓶,把我的宅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你是要赔钱的。”
一听到‘赔钱’依红妆转过身子欣喜的满口答应:“好啊,我可以赔钱,赔多少钱都可以,你放我回家,或者是让我家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