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山和夜元澈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候着动静。
半盏茶的功夫。
牢门在岁月中变的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
县太爷有些哆嗦的声音格外清晰:“好……好汉,前面就是那个人的牢房了,他啊,死的可惨了,我也没法子拖出来,只好委屈好汉贵步挪贱地前来验尸了。”
粗噶的声音半晌才响起:“少废话,带我去,要是敢耍花招儿我要你好看。”
“好好好,就在前面。”县太爷道。
步子离他们愈发的近,屏息凝神的等着这只鳖的到来。
“把门打开。”那黑衣人蒙着面瞅着趴在地上的依将军说。
‘刺啦’一声,铁链子甩在地上,县太爷紧张的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出什么差错。
那黑衣人毫无防备的上前,得意的勾起唇角,用脚狠狠的踹着他所谓的‘尸首’。
倏然。
躺在地上的依将军低喝一声,身手敏捷的捉住那黑衣人的脚踝,而后他一个腾空翻起,将黑衣人朝后一拉,那个黑衣人当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在外的夜元澈飞速的闯入牢中帮忙,二人齐手将黑衣人制服,黑衣人没想到栽到了中原人的手里,捏紧了拳头砸在地上,脸也让杂草刮的一道一道的:“竟然敢暗算我!卑鄙!”
扯开面巾,黑衣人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完全不是一副中原人的模样,夜元澈若有所思的凝着他。
事情,许是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啊。
苏青山和依将军等着夜元澈的命令。
半晌。
夜元澈负手而立,污浊的空气染了他的双眼,他的声音空谷沉寂,君临天下的模样透着浓重的威慑感:“将此人押回京中慎刑司等候审理,元未县县太爷执法不当,徇私舞弊,于今日废黜官号,发配边疆!”
“是。”
“是。”
苏青山和依将军一同接下这道口谕。
听及,县太爷惊愕的看着夜元澈,声音和手指都在颤抖:“他……他……他是……”
依将军面冷如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恭敬的一字一顿道:“他便是当今圣上!”
县太爷的脸如苔藓的颜色一般青绿,他……他竟然将皇上错当成了凶手关在了牢中,两腿一软,咣当跪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那黑衣人一听夜元澈是皇上,心中大惊,这回真的是给主子惹了麻烦,他心中暗忖了半晌,最终双牙使劲儿一阖,咬舌自尽了。
“皇上,他自尽了。”苏青山大惊。
夜元澈眯起龙眸,这个人的身份在他的心中愈发扑朔迷离了,为何一听到自己的身份便会如此极端。
“检查看看身上是否有可疑的物品。”夜元澈如泰山镇定。
搜遍了黑衣人的全身只在他的袖袍里发现了一个匕首,依将军呈上来:“皇上,这许是他作案的匕首。”
“带回去,立即返程回京。”夜元澈道。
三人秘密回京。
为掩饰夜元澈的身份,依将军命自己的手下将衙门上上下下用封条暂且封了起来。
回京的路上很顺利,快马加鞭不出六个时辰就赶到了京城。
但,他们却不知四合院里还有一个苦苦等候夜元澈的人。
四合院。
灿黄的光芒若硕大的芒果挂在了天际边,依红妆买回了鸡鸭鱼肉和饭菜后却束手无策的不知从何做起,以至于差点把房子给烧着了,于是她干脆放弃了,用哥哥给她的银子买了些现成的酒菜,整整齐齐的摆在膳桌上。
三双筷子,三个碗。
她托着腮帮子坐在椅子上,张望着门口,心里叨咕着怎的还不回来呢。
饭菜凉了,酒更加凉。
等待是最无聊的事。
依红妆自己斟酒,捧着酒杯抿了一口又一口,醉意浓浓的她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房里,扯开衣裳自言自语:没准儿,没准儿睡醒一觉就能见到他们了。
更深露重。
回到宫中的夜元澈抬头望着墨黑的天空,简素的马车进了皇宫大门,一股子孤寂,寥落的气息扑面而来,夜元澈十分厌恶这种感觉。
皇宫,如镶着金子的金丝笼,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夜深了,依将军辛苦了,请回吧。”夜元澈背对着天空,大片的乌云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十分清冷。
“皇上保重,微臣告退。”依将军护送到位,大步离开。
夜元澈忽然回宫的事谁也不知道。
“皇上,要不要去通报太后?”苏青山掩住倦意问道。
磅礴的皇宫陷入暗沉,夜元澈仰头望去气宇轩昂的宫阁,摆摆手:“不必,太后身子不好,先不要惊动她了,明儿一早朕去给她请安。”
“那微臣回学士府了。”苏青山拂袖打算离开。
长袍沾地,染了清凉,背后一道悦耳柔媚的女声清透的响起:“元澈哥哥回来了。”
闻声,苏青山迈出去的那只脚忽而顿住,身子不听使唤的转了过来,看见来人,眼底散发着如星耀的光亮,平日里嘴皮子利索的他呆呆的看了她好一会子,而后倏然反应过来朝她颌首:“见……见过长公主。”
来人是夜元澈的妹妹凝香,先帝和惠妃的女儿。
她一袭碧绿的翠烟纱长裙,裙摆是散花水雾百褶尾,身披一件轻薄的翠水薄烟纱,三寸金莲穿着一双秀气镶珍珠的高底旗鞋,回心发髻上插着一只流玉梅花白玉簪,肌肤若凝脂,白希的脸蛋上浮着一抹红云,丹凤的眼睛勾人摄魄,樱桃的唇瓣儿闪着润泽,她的步子有些轻快,如一只蝴蝶飞到夜元澈跟前,淡淡的扫过苏青山,咯咯一笑让他免礼,而后将视线全部落在了夜元澈身上:“皇上哥哥是不是又偷偷出去玩了。”
夜元澈就这一个妹妹,打小对她十分*溺,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腾出一只手揉着她的发丝,声音变的十分温柔:“凝香啊,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晚吗?才酉时而已。”凝香嘟着小嘴儿撒娇:“皇上哥哥好坏啊,出去玩儿都不带着我,害的我整天在宫中被母后关起来背书,学习,好生烦躁。”
“叶妃娘娘近日可好?”夜元澈关切的问。
“就老样子呗,每日把自己关在佛堂里念经,念经,又念经,唉……”凝香叹气,说的轻快。
自先帝驾崩后,太后并没有把仅剩的叶妃逼到绝路,叶妃为不影响夜元澈和太后的好日子每日将自己关在佛堂吃斋礼佛,因为太后的关系,整个皇宫也无人乐意提起她来。
但凝香公主性子活泼,平易近人,深受太后和皇上的喜爱。
“恩,你好生照顾她,用什么尽管和内务府说。”夜元澈说。
“就知道皇上哥哥最好了。”说着,凝香腻歪的靠在夜元澈的怀里。
见状,苏青山有些醋意的轻咳一声。
夜元澈不着痕迹的推开她:“凝香,你都长大了,别总跟个小孩子似的。”
“哼,我就是喜欢黏着皇上哥哥嘛。”凝香对他过分的依赖。
“苏大学士还在呢,小心他笑话你。”夜元澈将话锋转到苏青山那儿,黑暗中,意外发现苏青山正痴痴的看着凝香,他眉宇一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凝香的小手搭在夜元澈肩膀上,翘着小脚丫,身子前倾,眯起丹凤眼佯装瞪着苏青山,语气欢快:“哼,他才不敢笑话我呢,他若是笑话我,小心我揍他。”
苏青山讪讪一笑,显的十分羞涩:“是,公主说的是,微臣不敢。”
“朕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好好跟着老学士念书啊。”夜元澈一副长兄如父的严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