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办完年会之后,就快过春节了。这个时候,安灿才想起来,眼下她还有两桩私事要办,一桩是她得参加陈默和陆泽西的婚礼,这对新人一再强调,要她携“先生”赴婚宴。第二桩则是,安灿和她那位先生刘瑞的离婚手续该办了。
婚姻围城,有人进去,就有人出来,当然,也有人会像王开那样,结了离,离了结,在城里进进出出,乐此不疲。王开的现任妻子,比他整整小了十八岁,着实是个小娇妻。他说这一回,他找到真爱了。可是,当他和上一任,那个知性的女文青结婚时,他在婚礼上也是这么讲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安灿没兴趣评价他人。况且,人家王开好歹是在每次终结一段婚姻关系之后,才开始追求新的对象。不爱就是不爱,爱就是爱,一切都清清楚楚,毫不拖泥带水。
为了不再拖泥带水,陈默的婚礼,安灿并没有带刘瑞。
新娘陈默和新郎陆泽西原是西亚整形机构的合伙人,不过,听陈默说,陆泽西为了让两人的婚姻关系更纯粹,婚后将会退出西亚。陆泽西之前有过婚史,他之前的宗旨是“只恋爱,不结婚”,陈默更甚,曾经的她,就从没想过结婚这码子事。他们的故事,说来很长,这个结局,是过尽千帆,也是尘埃落定。
安灿参加过不少婚礼。大多数婚礼,都是办给别人看,比如她和刘瑞的——在那个时间点,遇到一个貌似合适的对象,举行一场看着皆大欢喜的仪式,走进一段完全未知的人生。
比起安灿那个盛大的仪式,陈默的简约了很多,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草坪婚礼。
在婚礼上,安灿见到了久违的堂姐。堂姐叫安汶,是陆泽西的同学,安灿和陈默会成为朋友,就是因为安汶。这两年,安汶在投身民宿业。本是小打小闹,倒无心插柳做了个品牌出来,好在她有个得力的合伙人。合伙人叫海莉,安灿见过她两次,看着很是干练。
此刻,素来热心的安汶正忙着和相熟的宾客打招呼。见堂妹到了,安汶忙迎了过来。
“今天是陈默和老陆结婚,等过完年,就该轮到海莉和明杭了,”安汶笑对安灿,“那一对,比陈默他们还折腾,不过,总算也是修成正果。”
“站在老陆身边的那位,是方致远?”安灿问道。
“对啊,做油烟净化设备的,和你们新灿有过合作,我介绍给你的。呐,”安汶略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那是他老婆周宁静,也是我同学。”
“宁静致远,听名字就很般配。”
安汶摇摇头:“这一对啊,差点就离了,闹得特别僵。后来宁静去了上海,他们俩这么一异地,关系倒是慢慢修复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天生的般配。般配,都是你退一步,我让一步,你进一步,我跟一步,这么慢慢磨出来的。”
“那你和刘易斯呢?你们俩磨出来了吗?”
“我啊,”安汶转着手里的酒杯,“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生活。当年生下闹闹,我就和徐子文离婚了。子文命短,他撒手一走,我又开始和徐家争夺闹闹的抚养权。后面你也知道的,闹闹的身体不好,我没少奔波。这一路走来,我真挺累的,特别累。也就是做民宿这几年,整天都呆在山里,我感觉清静了不少。有的人适合结婚过日子,打打闹闹,花样百出都不累。也有的人呢,余生就愿意一个人待着。再说了,我还有闹闹呢,有儿万事足。我知足了。”
“也是。”
“别光说我,你呢?你和刘瑞结婚这么久,就没想过要个孩子?”
“我们决定离婚了,约了明天办手续。”
安汶先是一愣,接着问道:“为什么啊?”
“嗯……”安灿不知该从何说起,“不提了。”
“这事你.妈知道吗?”
“我妈,”安灿的神情黯淡了下来,“自从我爸出车祸之后,她就一直在怨我,这些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