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行路虽不及陆地那般有趣,置身于水云间,倒也来得轻松,落了个身心舒畅。
但拥有这份轻松之人却不包括兰月,上船头两日,她精神尚好,时常同赵炎拌嘴打闹。张好好难得自在,觉得瞧着有趣也不横加干涉。
然而,到了第三天头上,兰月便恶心呕吐不止。张好好配了些专门医治水土不服的草药,赵炎煎了送去,兰月服下后却始终不见好转。
张好好心中担忧,便打算靠岸为兰月好生医治,却被她拒绝了。
“娘子,我们不过离开汴州不足三日,若是此时靠岸,定会生出许多不可预知的事情来。我的身子没有大碍,想必是从未走过水路,有些许不适应,过几日便好了。”
张好好知晓兰月顾忌汴州那桩事,生恐被高肃发觉了踪迹徒添事端。瞧着兰月虽是有些虚弱,却并未有其他反应,张好好便勉强应下了,且申令,“若是有任何不适定要及时告诉我,否则,咱们立刻靠岸。我不管什么高肃不高肃,你的身子最重要。知道吗?”
这一刻,兰月似是又瞧见了数年前的主子,自打离开扬州后,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
如此又过了数日,兰月的症状好转了不少,只是整日乏力的很,时常窝在床上不起。赵炎不敢再同兰月斗嘴,转而变得正经起来,日复一日的仔细照料着兰月连同张好好的起居。
月余后,三人于渭河中靠了岸,又连行了几日陆路方才抵达长安城外。
然而,由于路上遇到流民耽搁了些时辰,未能于天黑前到达城门。三人不得不原路返回,择了一处较近的客栈住下。
瞧着破败的门头匾额,被磨得油光发亮的桌椅,兰月不由得嫌弃的眉头紧颦,“娘子,你怎么能委屈在这样的地方?”
张好好不以为然,在未进悦泠坊的时候,莫说是这样的客栈,便是败落的破庙也是住过了。比起那样蟑螂老鼠遍地走的地方,这条件差些的客栈又得了算什么?
“阿月,无妨。出门在外,有地方住总比露宿荒郊好吧?”
兰月正待再说什么,却见赵炎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道,“娘子,我扶你上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