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暖暖一笑并没有做声。难道刘庄还是不能言语吗?我不禁拍了拍刘炟的肩膀:“炟儿,你父皇刚醒,身子还虚,不宜长时间交谈。你说的你父皇都听到了,你就安心去早朝吧。”
“母后!”刘炟的眸子带着惊喜的光彩:“父皇醒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对吧?那劳烦母后照顾父皇,炟儿下了朝就来陪着父皇。”
“去吧!”
刘炟满脸欢喜,迈着雀跃的步子出了殿。
床榻上刘庄看着我张了张嘴。
看着刘庄的口型我试探着笑道:“你要净面?”
刘庄暖一笑眨了眨眼睛。
我拿起棉巾浸湿,拧干,慢慢的帮刘庄擦拭着脸庞,双手。拿来铜镜子,举到刘庄眼前,笑道:“瞧瞧,子丽还是那么俊美,每天晚上我都帮你擦拭的,绝对不会让您蓬头污面的。”
刘庄的笑意渐浓。
“皇后最近也爱打扮了!”马防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进来:“您还是去梳洗下,臣来喂陛下药膳!等陛下喝完药,再欣赏您的花容月貌,这样陛下就更开心了。”
殿外喜文已经备好了梳洗用具,微笑着将我按在了铜镜前:“陛下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皇后可要每天都打扮美美的。”
喜文的画的眉形纤细精致,还特意为我抹上了腮红,整个妆容让人看着心生喜悦。
迫不及待的回到殿中,刘庄半依靠在床榻上,马防正为刘庄摇着丝扇,安平跪在榻边为刘庄按着小腿。
“臣妾给陛下请安了!”我一把夺过了马防的丝扇,坐到了床榻前。
马防微微一笑,和安平离开。
此刻金灿灿的晨阳照射在刘庄身上。他洁白的薄绸衫在丝扇的摇摆下,起伏不定。
“很美!”刘庄沙哑的声音很低,我却听的异常清楚。
“子丽,你好了?”我一激动抓住了刘庄的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的。”
刘庄眸子弯了弯,声音极低:“安平。”
“安平!”我冲着殿外喊了声。
安平面带笑意的进来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刘庄微微转目看着安平:“虎符!”
安平昂起白净的面庞看着刘庄,片刻后道:“安平这就去取。”
“子丽......”汉军主力已经班师回朝,刘庄为何还要虎符?难道还要发兵吗?虎符是皇帝调兵遣将用的兵符,用青铜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劈为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一半由皇帝保存,只有两个虎符同时使用,才可以调兵遣将。要发兵除了对验虎符,还要需要有诏书。虎符是发兵信物,诏书则是为了明确统兵长官的职权和任务。
顷刻后,安平捧着一个黑色的木质雕花盒子来到近前,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陛下,虎符拿来了。”
我手中刘庄的手指动了动,双眸含着笑意的看着我,极为艰难的说道:“你收着!”
“不!”我连连摇了摇头:“你一定会好的。”
刘庄眸子暗了暗,眉头渐渐蹙起:“收着!”
“好!我收着!”我接过安平手中的盒子,盒里黑色绸布正中一枚暗黄色的虎符静静的躺着。这是大汉最高军权的象征。
刘庄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替我!”
“好!”我不禁抓紧了刘庄的手:“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刘庄眨了眨眼睛,片刻的功夫,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安平适时的递过了棉巾:“皇后.......”
“去吧!”我接过棉巾,轻轻拭去刘庄额上的汗水。
相视无言,我尝试着读懂刘庄眸子里的万千情思,他只是暖暖的笑着。
面对着刘庄的笑脸,时间快的惊人。午间,马防再次送了药膳,刘庄饮后,渐渐的又睡去了。
外面的知了声不绝于耳,我握着装虎符的盒子,守着刘庄,心里全无情绪。
马防默默的给刘庄按着双腿,许久才幽幽道:“陛下是怕日后炟儿对你不恭。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不愿意。”
“他不是好转了吗?”刘庄醒来的次数多了,醒来的时间也长了,也能开口说话了。
“药只是辅助作用,陛下能醒来,靠的是他的意念。”马防的声音极为轻柔:“或许每次醒来对陛下而言都是万分艰难的。陛下上次传太尉之时,就已经交代好了身后事,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远在北国的汉军主力。陛下定是等着大军归来,才能放心。只是陛下每次醒来都可能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