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谨慎是会误事的,”,杜月笙叹一口气,他抓起电话随便拨了一个号,果然,电话不通,看來,他这边的电话线早已经被孙传义剪断了。
戴笠听了他这话犹豫了一分钟,然后他沉声追问:“你这里有沒有电台,”
“君容带他去,”,杜月笙摆了摆手,然后,陈君容带着戴笠上了二楼。
“老爷子,,”,杜月笙站起身來拍了拍黄金荣的肩膀:“你走吧,珊宝送你出去,上海滩是咱们的地盘,只要你想躲,沒人可以找到你,”
“我不走,我不可能让你和啸林留下來顶缸,然后我一个人躲起來做缩头乌龟,”,黄金荣的声音很平稳,这更显示了他的决心:“我跟严老九不一样,不会脑子里面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话不是这么说的,”,杜月笙摇了摇头:“我们尽了力,但是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
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己:“这件事我从头牵扯到尾,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事发之后,我肯定要站在风口浪尖上,咱们三个不能全搭进去,一定要在外面有人,才能继续动用我们的力量做事,到时候不管是营救我,还是做别的,都需要人來主持,”,他拍了拍黄金荣的肩膀:“别说三喜和珊宝了,就算是啸林在青帮也沒这个资格和威望,所以,你必须走,只要你沒事,那事情就还有变数,”
黄金荣点一点头,随着袁珊宝走了,杜月笙看着他的背影叹一口气:“老爷子,不知道你跟戴笠合不合得來,,”
话分两头,张啸林和林怀部一路驾车狂奔,疯了似的在大街上疾驰,张啸林脸上满是疯狂之色,他一手掐着一枚手雷,随时准备炸掉眼前的障碍物。
车底下忽然砰地一声,接着整个车子失控般的剧烈晃动起來,张啸林脸色一变:“不好,爆胎了,”
林怀部岂有不知,他不用张啸林嘱咐,立刻减档点刹,并且死死抓住方向盘,可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就算是林怀部做出最正确的反应,可汽车仍旧不可避免的侧翻了。
张啸林叫声不好,在汽车翻倒落地之前连忙将手中两颗手雷扔了出去,于是两声爆炸响起,张啸林从车窗内翻滚而出,一直滚到路旁的绿化带里面,整个大街,立刻混乱无比。
他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涌,周身的不舒服,可顾不得了,现在必须要再抢一辆车继续走,他绝不是一个肯轻言放弃的人,就算现在他几乎沒有时间了,仍然要决定拼一拼。
“张先生,,”,混乱中大家都在躲避着爆炸现场,都在惊慌逃窜,可有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小个子男人却找上了张啸林,他不是中国人,因为他的汉语很不标准,仿佛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而惯用这种腔调说话的,一般是日本人。
张啸林现在沒工夫去搭理他,更沒有闲心去考虑这个人为什么会突兀的喊住自己,他拔出枪來怒吼一声:“滚开,再挡路我就毙了你,”
“你已经沒有时间了,”,那小个子忽然煽情的大喊起來:“现在为时已晚,你要阻止的那件事已经发生了,”
张啸林拉开了枪上的保险,扣动扳机,撞针一撞,一颗呼啸的子弹击中了那人的小腹,张啸林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一把将他推倒又要前冲。
“看清形势才能生存,”,小个子捂着自己的腹部,那枪伤虽不致命,但也是个大伤,可他全然不顾,仍旧在倔犟的劝说着张啸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做成了这件事又怎样,你仍旧是被杜和黄压在下面,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想出头了吗,”
张啸林前冲的脚步终于停下,灰头土脸的林怀部也赶了过來,小个子仍在劝说:“张先生,你好好想想吧,你现在这么拼命,不过就是在为别人办事而已,你想屈居人下到什么时候,”
林怀部焦急开口:“啸林,咱们快走吧,时间紧任务重,,”
“扶起这位日本朋友,”,张啸林冷静的吩咐:“车站咱们不去了,找个安静隐蔽的地方,咱们跟这位朋友好好聊一聊,”
小个子日本人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在他们走后,从沪宁火车站开始,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席卷了整个上海滩乃至全中国:“宋教仁遇刺身亡,年仅三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