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你是刘香。”徐光启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年轻人。皱皱眉头道:“尔等如此做派。是何意思。”
刘香不久前刚刚偷袭占领了扬州城。在城内发布过几份署名文告。于是就此成了大明朝廷榜上有名的钦犯。
刘香则是冷笑着眨眨眼睛:“什么做派。啥意思。”
见刘香的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沒有身为反贼海寇的自觉。徐光启身后一个皮肤黝黑、瘦削精干的官员忍耐不住。站出來指着刘香大声道:“朝廷天使在此。天子御赐之钦差节旗在此。你等如此炫耀武力。哪里有点诚心归顺朝廷的模样。”
刘香斜眼观瞧。此人身穿青色官袍、绣着鸳鸯纹补子、腰带为素银色。正是一位六品文官。刘香都不愿意拿正眼瞧这家伙。只是对徐光启拱手道:“请大人上船吧。方才是我军在以最高军礼迎接大人。二十四响礼炮只在迎接我中华军总统领时才会使用的。”
方才说话的那六品文官还要说什么。被徐光启挥手止住:“袁主事。勿要节外生枝。且上船去吧。”
那名瘦削的六品官员。正是兵部职方清吏司主事袁崇焕。他在奇袭瓜洲城之后带着赶写完的奏折返回了京师。本來也沒打算因军功得到奖赏。沒成想。他鼓动驻军出击及亲自带人夜袭瓜洲。反而被言官攻击为“擅自妄为、好大喜功”。并且因为沒有得令就擅自南下。被斥为擅离职守。
他本來还打算递上自己那份“勤练新军、以守为主”的奏折。但是被东阁大学士韩爌压下。韩爌是袁崇焕的科举座师。赞成熊廷弼的以守为主的辽东政策。对袁崇焕针对海寇的意见也是赞同。但是此时朝廷舆论正在风头浪尖上。袁崇焕只是一个小小六品主事。虽然办事能干。却是被同僚称为有“南蛮气”。不会做官。为人处事比较鲁莽。韩爌为了保护袁崇焕。压下了袁崇焕奏折。并且动用人脉让兵部发文派袁崇焕去徐光启的招抚使团办事。名义是“探察匪情”。
韩爌与徐光启素來有往來。其家族中有领洗入天主教者。他本人对新近传來的天主教及西学也有兴趣。他把袁崇焕派往徐光启这里办事。也有让徐光启看顾一下袁崇焕的意思。
当下。袁崇焕虽然对中华军的做派十分不满。却也知道沒什么办法。只好乖乖跟着徐光启。从码头上了小艇。向停泊在长江江面上的“飞龙号”巨舰驶去。
飞龙号吃水太深。无法停靠在瓜洲码头。所以必须动用被沿海渔民称作“蜈蚣艇”的八人划桨快艇。在码头与战列舰之间來回接人上船。大明钦使及随扈人员近五六十号人。加上十名锦衣卫护卫人员。以及大量随行人员携带的行李物件。朝廷钦差随行的各式依仗摆设。三艘蜈蚣艇來回跑了五六趟。才把大明招抚钦使使团全部运上了飞龙号战列舰。
飞龙号水手吹响了海螺号。开始升帆拔锚起航。刘香站立在码头上。对手下人说道:“好了。这大明的天使走了。我们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快去仓库搬运东西。谁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得离开这里。”
“刘大佬。我们和朝廷谈和。不就是可以天天去扬州了。上一回时间太紧。那扬州二十四桥风月场景。我们还沒來得及去瞧瞧。不是说扬州美女多吗。”
刘香抓抓头皮笑道:“你们这几个可是有婆娘的。怎么。心里痒痒了。熬不住了。”
“正是有了婆娘。才忘不了这男女之间的好处……刘大佬。你在台湾时。不也天天去南城吗。”
“去你的。都干活去。这一票搞來的战利品。足够你们再讨几房小妾的了……”
……
飞龙号上编制水手共有350人。因为不是出海作战任务。船上人员不满员。大约只有250多人在岗。
他们都是经过选拔的优秀水手。來自台湾舰队各支分舰队。大多是闽人。少数是潮州人。另外。还有十几名欧洲水手在充任见习教官。随舰教授10余名中华军校海军学院的实习生。
舰上三层甲板有两层是炮舱。因沒有作战任务。所有炮手都在甲板上列队立正。因为一下子上來的人和行李实在太多。本來就堆满了各种武器、工具、缆绳帆布的上甲板。实在显得有点拥挤。
徐光启等十余位高官被引入飞龙号后部最宽敞的舰长舱。以及几个军官舱房。其余钦使使团成员。就得待在甲板上吹江风。
袁崇焕本來可以和自己兵部同僚一齐去舰长舱。但是他却溜了出來。在舰上四处张望。打算乘机了解一下军舰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