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说起来,其实是关于丁光友的亲戚的事情。”梁超说道,“这丁光友是嘉靖四十年的进士,根据卷宗里面的记载,当时殿试排名之后,他的名次还当真是不低,顺次十几位。按理来说,这么个名次,就算是不能留在朝中做个庶吉士,最最起码也能到一些条件比较好的地方做个知府什么的。
“只不过,大人也知道,嘉靖四十年,正是严嵩还在蹦跶的时候,而且还正是严嵩势大的时候。那个时候朝政被把持的很厉害,下面的人想要往上爬,要么是找严嵩套关系,没关系的就必须要出银子了。对于那些刚刚殿试的人,严嵩一党也是极力拉拢。只不过,当时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就算是严嵩一党看上了什么刚刚获得进士的人,却也不会是什么都不要就让他加进来了,还得要这边也出些钱财才行。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而这个丁光友,学识自然是不错,是当时严嵩一党极力拉拢的一个人。甚至于,当时有消息说,就算是这丁光友清贫非常,没什么钱财,但是也要将他拉入伙。只不过,这事情最后在办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
“严嵩那伙人下面跟这些人接触的人当中,有个人想是掉进了钱眼里,虽然上面吩咐过来,但是他却也是不管不顾,见了人就是只顾着要钱。而这丁光友,家中差一点就算得上是一贫如洗了,就连那年上京赶考也是家中东凑西借才弄来的一点钱财。原本以为中了进士,这回可以不用发愁了,谁曾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而且,还有一点,倒是这丁光友也是有些脾气的。读书人的事情,卑职是不怎么清楚,但是听说这个丁光友,但是听到严嵩一伙人想要招纳自己的事情之后,也是坚决不答应。看来这倒也不是钱的事情了,不管这丁光友有钱没钱,恐怕都得如此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了。原本是有着大好前尘的丁光友,却是被打发到这里来了。而且,他一个进士的身份,刚来的时候就连这同知都不是,只不过是个区区正七品的推官罢了。原本担任推官的,都是以举人居多,现在让他这么个进士来当,也的确是委屈他了。
“不过,卑职听说这丁光友倒也是光棍的很,除了跟一些关系极好的人说过之外,也没有对别人抱怨过什么。而且府中放下来的事情,他也算是一件不落,全都做的很好。所以没过两年,他就升了一级,成了这同知了。
“但是,后面的事情,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就在丁光友成为同知之后,正好是严嵩事发,被嘉靖帝抄了家的时候。原本,这对于丁光友来说,是个好机会。毕竟严嵩倒台,跟着他倒下去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上面空了这么多位子,自然是要人补上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严嵩刚刚倒,就有当年的徐阁老接上了。卑职倒不是说徐阁老的坏话,只不过当时的情形,虽然大人不在,却也是知道的。徐阁老的门生无数,想要填满朝中的那些个空缺,自然是容易的很。而这丁光友却是不在其中,他来这里的这两年,根本就没有做过钻营的事情。没有收过一文钱的不义之财,也没有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却也没有跟其他的官吏有过什么联系。所以朝中有了大变动,但是他却并不曾关联到其中了。
“但是这丁光友还是如此无所谓,就算是明明有机会上去,却没有。但是他也未曾对此抱怨过多少。也因为这件事情,他这个同知一干就是八年,到了现在都不曾有提过一级。”
“听你这么一说。”张凡听完了梁超的介绍,说道,“这个丁光友就是倒霉罢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啊。你刚才说这里面还有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么回事。”梁超回答,“出事的并不是丁光友本人,他为官这么些年,从没有出过岔子,虽然名声并不算太响,但是也没有人对他有什么意见。出事的是他的亲戚,说的在准确一些,就是他妻子的弟弟,也就是这丁光友的小舅子了。而且这件事情说起来,卑职在听了之后,也是向着丁光友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凡问道,“难不成他小舅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还是说得罪了什么人不成?你说你也向着他,看来这里面当真是有些不公之事了。”
“的确是如大人所言。不过,他小舅子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个做小买卖的。”梁超说道,“说道得罪人,却也的确。只不过,这得罪的人,卑职到现在都有些想不明白了。得罪的正是曾省吾。”
“哦?”听到梁超说起曾省吾的名字,张凡此时的兴趣更大了,“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