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穿盔甲,拿起睡觉时一直放在身边防身的一柄剑,朝正在厮杀的赵景知奔过去。北公如边招架着对方的进攻,边问:“怎么回事?”
赵景知一边左杀右砍,一边说:“不知道,好像是山贼,来抢我们车上的东西。”
北公如跳到一块高出来的石头上,大喊:“住手!本将乃柳国六公子,奉王命讨伐骊戎,大捷而归,你们是何人,胆敢劫朝廷的军队?”
只听一个人哈哈大笑道:“柳国六公子?你爷爷也派兵多次征缴过我们乌峰寨,可都被我们打跑了。二十年来再没敢派兵来过,我们还怕你不成?早盯上你们这批财宝了。”看那说话的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眼似铜铃,声若洪钟。
他身边一个瘦高中年汉子说道:“大哥,我们不留一个活口,有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好,听二当家的,给我杀!”话音一落,黝黑汉子带着手下,冲将过来。
柳军梦中受袭,很多士兵还来不及拿起武器,便被一刀杀死。北宫如和众人边打边向洞深处退去,两伙人厮打纠缠,场面十分混乱。
这时,孙伯绫挥刀砍死两个正要靠近修鱼月姐弟的山贼,大叫:“公子,这山洞后面还有条出口!你先走,我断后。”
北宫如将修鱼阳抱起来塞到赵景知怀中,又伸手拉起修鱼月,对孙伯绫和赵景知说:“不要硬拼,我们一起撤。”
说完,他杀开一条血路,解开一匹马,将修鱼月面朝下横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箭一样向洞后奔去。
冲到洞外,修鱼月拼命扭动身子,喊着:“放我下来,阳儿还在里面。”
北宫如喘着粗气边骑马边说:“你放心,景知一定能带他脱险,你回去反倒是累赘。”
修鱼月大声说:“见不到弟弟我不能走。”
北宫如猛然勒住马,那马双蹄腾天,昂空啸叫一声后稳稳地站定。北宫如伸手抱住眼看要滚下马的修鱼月,将她放到地上。他炙热的手掌接触到她的腰身时,修鱼月轻轻一颤。
北宫如疾言厉色道:“去路边草丛中躲起来,等我。”
修鱼月看着他不容反驳的神色,转身跑进草丛,只听北宫如调转马头,朝原路奔回。
北宫如回到洞口,正遇到赵景知骑着马,一手抱着修鱼阳,一手挥刀御敌。北宫如杀入重围,接过男孩儿,将他放在自己前面,一路护着他突围。又混战一场,他们三人带着残余的士兵才得以脱身。
北宫如回到他和修鱼月分手的地方,将修鱼阳交给孙伯绫说:“你们带他先走,我随后就赶上。”
北宫如骑马走入又高又密的草丛,大声叫着修鱼月的名字,可没有人应声。他心慌意乱的四处寻找,瞥见一个人影倒在草中。他急忙跳下马,看见一条青花毒蛇正在修鱼月身上游走。北公如用剑挑开那条蛇,打横抱起已经昏迷的修鱼月,将她放上马,匆忙去追赶自己的部队。
他催马走了好一阵,也没有看到众人,马背上的修鱼月却好像渐渐气若游丝。北公如看情形不对,将马骑入树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修鱼月放下来。他快速检查着她的伤口,在她的小腿上发现蛇咬的牙印,伤口周围已经变黑。北公如迟疑了片刻,伏下身去,用嘴一口一口将毒液吸出吐掉。
过了一会儿,修鱼月慢慢苏醒过来,脸色苍白,虚弱的问:“阳儿可好?”
北公如用袖子擦掉了嘴边的血水,说道:“你放心,孙伯绫他们带着他先走了。我回去一时没找到你,再去追时,就和他们走散了。”
修鱼月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口,幽幽的问道:“为什么救我?不怕留着我,早晚要报亡国之仇?”
北公如苦笑了一下,说:“我还真犹豫了一下,你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但我下不了手,真有那么一天,也只能怪我当初心慈手软,自作自受吧。”
北公如撕下一块布,替修鱼月包扎好伤口,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修鱼月情不自禁的说:“你。。。”
北公如笑笑说道:“我总惹母亲生气,所以小时候老挨打,秀莺给我涂药包扎后,都打这么一个结。我还真不会打其他样子的。”
修鱼月看着他略带窘意的笑容,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救我是为了补偿我?”
北公如摇摇头道:“我也说不清,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修鱼月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说:“遇到你,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