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吴廷举都劝不住杨承祖,岑猛就更没有立场阻拦,沈希仪生怕出了问题,只好自己跟着一起过去。他在土人里很有威望,即便是发生哗变,也有自信把杨承祖保出来。
见事已不可为,岑猛点手叫来一名亲兵,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名亲兵飞也似的下去。随后他笑了笑“钦差如果不嫌我们的营寨简陋,没有酒食款待贵宾,岑某倒是没什么可说。钦差这样的贵客,请也是请不来的。”
狼兵的营寨离校场不算太远,大家走了几里路,就接近了狼兵的驻地。这座营寨搭建的很随意,防御设施修缮的不多,形制也颇为简陋。
门首有几名士兵放哨,不过都拄着钩镰枪在那里闲谈,并没人真的注意警备。由于头人已经出去了,这些人也就没了约束,等看到岑猛一脸杀气的突然回来,这些狼兵才连忙一脸严肃的拔起了腰板。
营房里,一些担着水,或是偷了东西的狼兵,哈哈笑着从外面回来,直到见到头人才陡然间收住了笑容。还有的忙不迭把偷来的家禽扔掉,又匆忙的打着身上的浮土。
营房里一片喧闹,有一些狼兵聚在空地上赌博,还有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子,圈子里两个士兵脱光了膀子摔跤。另一边,则是士兵对着悬挂起来的沙袋练拳,隐
约中,从某个角落里传来妇人的哭声。
由于之前看多了部队,杨承祖的目力也算是练出几分基础,这些狼兵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有四千人的样子,转过头去看了看岑猛“你的部下,难道大多数都在城里么?”
“不不,他们确实有人在城里,但是去的不多。您是知道的,守着一座花花世界大好广州,却下了令,不让我们狼兵进城,儿郎们心里不服气。我们是为了保护这座城,从家乡过来的,结果到最后,却不让我们看看这城长什么样子,不公平。”
“公平?如果说公平,那你不如跟我说说,那些受害的女人,又该去找谁要公平。如果我现在在你的营房里搜一搜,你信不信,我就能搜出几十个被强掳的妇人来。”他又看看沈希仪“紫江将军,你昨天晚上还为狼兵说情,今天你看了这情景,不知道还说不说的出这种话。他们纵然有多少辛苦,多少不幸,也没资格把这些不幸转嫁到无辜者头上。你的一味纵容,被他们看做了软弱,而这样的部队,你告诉我能顶大用?就在他集结的这段时间,我的人马,已经可以踩平这座营寨,把他们全都杀了。如果佛郎机人真的杀上来,我打赌,他们跑的比谁都要快!”
岑猛的脸色变了几变,其实狼兵这次也是吃了亏,他们认定是在安全的环境里,警备手段有点懈怠,以此来考核战斗力不大公平。但他也得承认,就算是再怎么用心,也跟那些操练的新军没法比。
几名在外面放哨的狼兵飞也似的跑进来,大呼小叫的说着什么,沈希仪精通土人语言,小声道:“他们说,官军包围了寨子,要杀光他们。他们……他们要把钦差捉起来,扣为人质。”
一些狼兵已经举起了兵器,还有些狼兵端起了山间常用的小弩,全都指向杨承祖这一行人。他这一百多护卫都是精锐,并没有把狼兵放在眼里,抽出兵器,向着狼兵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