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这是官营的纪院,同时也承担礼部的各种礼乐舞蹈,换句话说,这里的女人有时也要承担大型庆典的演出任务。对外的时候,这里的女子大多会矜持的说一句,自己只卖艺,不卖申。但事实上,其本质与如仙、红牡丹等人没什么不同,只要有银子或是有身份,都是有什么卖什么。
杨承祖家里的女乐教头,也有人在这里教习精忠传的,于教坊司的红牌倒是不算陌生。张永所图谋的大事有了眉目,一块石头落了地,一副内行模样开始指点道:
“你说的那些红牌,其实不算什么,跟外面的行院比,也没多出彩。这教坊司里,最受欢迎的就是犯官家眷。那些官家娘子、小姐,未必真的姿色比那些红倌人强,但只一想到她们曾经的身份,想着可以玩一玩官员的妻女,就能让人血脉愤张,一掷千金。新君即位,现在还在施恩之时,犯官家眷倒是没什么新人,等过几年,说不定就有些书香门第的女人,来这里卖。还有啊,当年鞑子亡国之后,有不少元室贵女,都被打入坊司之内,若是杨缇帅喜欢北地胭脂,我让萧白浪为你安排几个。”
杨承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张永一个阉人,是如何对这些女人这么熟悉的。他正考虑着是否真的尝一尝大元宗室,黄金家族的血脉是什么味道,门已经推开,几个女子已经袅袅娜娜的走进来,给几个人挨个见礼,然后跪成一排,等着吩咐。
杨承祖用目望去,见进来的几个女人,都高挽云髻,淡扫娥眉。妆化的并不怎么浓,但打扮的都恰倒好处,让人一见之下,就食指大动。身上的衣衫并不刻意暴露,但是露出来的半截玉臂,圆润香肩,在柔和的灯光下,更增几分情致,让人心跳莫名加快。
居中的女子,身材高挑,体态妖娆,柳眉杏目,肤若桃花。身上的风臣气息并不重,反倒是有几分高贵典雅的气质,让人不敢轻视的同时,反又忍不住升出一种将之按在身下,好好挞伐一番的念头。她的衣服收的很紧,勒显出柳腰纤细,怒峰高耸,发髻似乎不小心,梳的有些歪斜,可却更增了几分美人初起懒梳妆的诱人神态。
清楼里后
天训练,确实是能练出这种气度的,比如如仙就能够扮演成个女侠,气质比起幺娘都不逊。可是这女人的演技,似乎比如仙更高一筹,见杨承祖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竟是将头一低,似乎颇为娇羞,这一来,就像良家多过像个风臣中人。手中的琵琶,向着脸上挪去,似乎想要挡住自己的五官。这副羞怯怯的样子,更增色几分。
张永的目光也落在这妇人脸上,不再挪开,目光里很是有些古怪的味道。萧白浪笑道:“张老,您对这妇人有意?杜氏,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坐到张老身边去,好生伺候?”
那怀抱琵琶的女人听到这话,身子似乎被鞭子抽了一记,不经意的蜷缩了一下,但还是站起身来,挪到张永身边坐定。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张公公,奴婢伺候您一曲琵琶,请您赏个曲子下来。”
张永听到这声音之后,整个人就仿佛吃了一记掌心雷一般,呆如木鸡,大口张开,脸上松弛的皮肉竟是微微牵动。杨承祖几乎认为他是突然中风,正考虑是否要进行治疗时,却听他用颤抖的声音道:
“杜……杜……你是杜娘娘?”他说到此,忽然猛的站起身来,对着那女人跪下去,接着就磕起头来。“奴婢死罪,老奴该死!老奴不知杜娘娘在此,竟犯下不赦之罪,请娘娘发落,娘娘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