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楚不以为然地咧咧嘴。这时,外边士兵喊:“委员长到。”
刘天楚和潘文华包括满屋的人都有点膛目,说来这么快就到了,招呼都不打?俩人正想着,满头纱布的唐式遵已率先冲了出去。
委员长带着何部长连同一群卫士已进入卫戍司令部。何部长进门就大声喝斥:“我渡江时,看到大量溃兵在渡江,哪个告诉我什么原因?”
唐式遵看着潘文华,潘文华低头不吭声,所有人都在悄悄向后退。
刘天楚向前一步大声回答:“溃兵?溃兵伤兵不分?委座下令唐生智撤退时你在哪里?哦!应该在官邸宽敞办公室,很遗憾,没见到真正的一溃千里。”
何部长本想先来个下马威,不想被刘天楚顶的一愣一愣的,却无法反驳,刘天楚说的是事实。
“伤兵为何过江?可以就地养伤吗?”委员长在桌边坐下,缓和下口气来圆场。
“委座,南京城每天被日军轰炸,没有一处安宁,他们为国流血,伤兵也是兵吗!”
众人都没明白刘天楚的意思,但这话绝不是商议,因为委座的脸青得快成铁色了,而何部长的笑脸也越来越和蔼了,不知道哪个威胁更大,而刘天楚现在看起来有点儿执拗,他根本不想妥协,句句针锋相对。
何部长打了个哈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唐副司令,陪我看看你们阵地。”
刘天楚鄙夷地用眼角扫着,何部长相当亲切地搭着唐式遵的肩膀,两个人勾肩搭背走出司令部。
言之有理连说两遍,便是言之无理,加上委座的脸色和何部长的笑容,便成了“言之有理,我整死你”的潜台词。拿耳朵都想得出来,何部长叫了唐式遵去是为了知己知彼,陶翔的事还没完结,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与何部长一同出去的唐式遵便一丝不芶地汇报着刘天楚的“业绩”或者“劣迹”。
不想委座根本不提陶翔的事,而是看着司令部的“天窗”。“这是重磅航空炸弹砸的?没炸?没死人?”
“没死!吓疯一个。”
委座抽了下嘴角。“这么大个玩意落下来,吓疯了不奇怪。”
“本来就疯,现在更疯啦。此人——委座请回尊首——即斯人。”刘天楚指着唐式遵的背影。
委员长对唐式遵的背影瞄了几眼,好像对唐式遵的兴趣还不如那个洞。“怎么不填上?”…。
刘天楚心里一阵窃喜:“不碍事。日本弹丸小国资源有限,不会把两发航弹扔进一个洞啦。咱们倒是越来越阔。听说苏联又支援委座200架飞机,大量贷款,中央军都富得流油了,川军从出川到现在还有人穿草孩、单衣、委座只给我一个手指头,档不住脸啊。”
委员长现在看起来像要给刘天楚一个大嘴巴。“我说你保卫南京的傲气呢?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讨债的?嗡嗡的好像……”委员长可能估计他的颜面,没有说下去。
刘天楚却恬不知耻的补充:“苍蝇,委座。”
委员长瞪他半天。“说好听点,中饱私囊的军阀。”
“饿的,委座,我哪有中饱私囊?军长都没衣服穿。”
委员长这时才发现对方还披着毯子,但他不想在这事纠缠,纠缠下去只能授他以柄:“我想给你吃饱的机会,不是,是吃好的机会,陶翔的事我不追究,只要南京固若金汤。”
陶翔的事不追究了?刘天楚犹豫了下,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人有时候该有傲气,委座。”
委员长又瞪了他好一会,对着他的脸虚拍一巴掌。“做人就是这样。有人做得左右是人,你就做得左右不是人。”
刘天楚汕笑:“委座是哪种呢?”
委员长现在倒有些自嘲起来:“我是取必有舍,得必有失。左是人,右就不是人。右是人,左就不是人。”
“委座看得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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