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夫妻,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夫妻,却各有各的不幸之处。
赵鐩带着赵张氏和女儿逃亡城外得胜淀的时候,朱寿也正带着马青莲经过井陉县。
站在桥楼殿上,俯观苍岩山美景,朱寿笑道:“这桥,果真有数百年之久?”
阁老杨廷和、内行厂提督陈敬和成国公朱辅等人正随侍一旁,杨师傅闻言答道:“相传为隋炀帝之女南阳公主所建,不过民间传说,往往穿凿附会,作不得准,正史之中,并无记载,圣上听得开心便行了。”
陈敬凑趣道:“这井陉自古以来,便是晋冀要道,有天下险要之称,是兵家必争之地,韩信在此曾背水列阵,大破二十万赵军,断了楚霸王的一条胳膊。”
朱辅也笑道:“秦汉之际,背水之战大行其道,楚霸王的背水一战,也在离此不远的巨鹿,正所谓成也背水,败也背水。”
杨师傅正色道:“项王之败,在于人心向背,而非战之罪也。”
作为正德朝第一帝师,杨师傅的话,无疑是具有绝对的权威,诸位大佬谁也不敢凑趣上来,讲些野史逸闻,只听得杨师傅说佛道黄,朱寿有种很想打哈欠的举动。
“你看这山,群峰巍峨,怪石嶙峋;再看这水,深涧幽谷,清泉碧湖,”朱寿打断杨师傅的话,对马青莲说道,“有个传说,一个女子,从这桥上跳到深谷之中,居然又活了过来。”
众大佬听了皇帝的话,不由大惊。朱寿的一举一动,从生下来到眼前这一刻,都有着专人记载,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太监,敢跟皇帝说这种荒唐不稽的事,一定要严查。
查出来了,连他的大头也一并砍了!
马青莲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只是问道:“这女子也太可怜了,为何要自尽?”
朱寿愣了一下,他后世看这部电影时,只记住了那个骄横的女子,却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跳崖。
是啊,为什么要跳崖呢?
“为情,”朱寿只得瞎编了一个理由,“这天下多情的女子,总是极多。”
马青莲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探头看了看桥下的深涧,又赶紧缩了回来,吓得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胸口,神态极其诱人。
旁边侍候的太监、侍卫和宫女们也吓得跪了一地,整个山头都是人,若是娘娘有什么不测,他们这些人,恐怕都得跳下去陪葬。
朱寿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训斥道:“陈敬,怎么回事?”
陈提督连忙跪在朱寿身前,挡住皇帝靠近桥边的路径,低声道:“还望圣上回县城。”
朱寿到了井陉,一时兴起,前往福庆寺游玩。
这福庆寺虽然大大的有名,却是建在群山之间,地势险恶不说,而且难以清道护送皇帝。随行的大佬们劝不住他,只得跟着前来,一路上提心吊胆,唯恐出了什么乱子。
“这些人,无趣得紧,”朱寿对着马青莲,没有跟臣子们那般说话,而是如同小情侣出外游山玩水一般,“朕时时与他们在一起,日日都得受些管束。”
马青莲大眼睛一眨,笑道:“经过山门之际,我见到有一道清泉,穿过石堆,淙淙泠泠,如鸣佩环,溪边还有成群白鹤,不如我们去那儿游玩?”
这一路行来,因山路不宽,即使被临时修缮了一番,朱寿也只能坐在三十六人抬的大轿中,到了白檀林,山路无法行大轿,方才离了大轿,改换小轿上山。…。
因此经过山门时,倒是真没注意轿外的风景。
马青莲却不愿意坐大轿小轿,她是骑着马,带着重剑,领着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马府娘子军,穿州越府地跟随着朱寿东返。出外游玩时,早就把先前的景色都预览了一遍。
“朕准了。”
朱寿也玩兴大起,不过他可不敢骑马,不是怕臣子们多嘴,而是对自己的骑术还信不太过,对于一个坐习惯了龙椅的宅男,就算有朱厚照那种军事小狂人的底子,也不敢轻易尝试骑马狂奔的滋味。
“不如你与我一起骑马?”
下得山来,到了白檀林的山径,在山谷间休憩换轿时,马青莲骑在马上,笑着问道。
她没与朱寿圆房,因此称呼也没改,就连跟太监宫女们,也是自称“我”,或“本小姐”。对于朱寿,更是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个“你”之类的大不敬词。
不过朱寿并不在意,他喜欢的,就是马青莲的这种野性。如同在长街上,她不经意就走进了他的心中一样,别说称呼了,就连这个少女订过两次婚,也被他一笑而过。
看着马青莲那略带挑衅的目光,朱寿笑道:“有何不可?”
杨师傅在旁大惊,跪在地上:“圣上,万万不可!”
众大佬也跪了一地:“圣上三思!”
朱寿啐了一口,一脚踢开挡路的苏进,拉着马青莲的手,翻身上了她的坐骑。这是一匹西域进献的汗血宝马,本来应该是朱寿的坐骑,前几日被他赐给了马青莲。
他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应州大战后,朱寿都在处理善后事宜,没有功夫与这个小美人卿卿我我。马青莲这个嫔妃,或者说那个搞笑的威远镇边靠山王妃,当得可是不称职之极。
一个随行的言官正欲舍命拦在马前,却被一个青年明军将领一脚踢开,朱寿定睛望去,正是新晋的安东中屯卫指挥使司镇抚司镇抚,纪公巡纪守应纪大人,他得朱寿特批,前往保定武学院学习,正好与皇帝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