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败露
霍之汶约的人是二叔霍季青。
搬到公寓的当晚,她便拜托霍季青继续帮忙调查一些人和事,结论来得很快。
她近几年见霍季青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霍季青不守时的习惯丝毫没变,依旧雷打不动的迟到。
这几天睡眠质量明显下降,偶尔一次睡得少倒没什么,多了就显得精神不济。
流沙认床,这一点癖性其实是随她。
不像在部队里那几年,累了倒头就能熟睡。
如今,她需要一些熟悉的气息,要在熟悉的环境内才能睡得安稳。
等霍季青的那十几分钟,霍之汶旁观着餐厅窗外流动的车水马龙,这短短的一刻钟时间,竟然疲惫发困。
席宴清云淡风轻地出场,扔下几句话给她,每个词都能在她的认知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说要“教育”他两下,他说“我来你身边,给你爱上我的理由和时间”,直接而嚣张,甚至给她些许下战书的感觉。
别人的恋爱和婚姻也许是缠绵、呵护,可对她和他而言——
大概从一开始就有些势均力敌对战的意味。
适才在停车场,见到他独自驾车离开,已经让她平稳的心绪再度大幅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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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宴清受眼盲所困,近些年从未做过开车这样的事情。
霍之汶总觉得见他开车有种不真实感……更遑论提起他开车,她能想到的仅仅是认识他之前,他在美国出得那场一度断送他光明的严重车祸。
车技烂成那样,还敢开?!
已经几年没碰,还敢独自上路?!
自知之明和自觉这两个词大概他从来没听说过。
那晚就该把他的车窗玻璃都敲碎,让它进厂维修,就不用见到碍眼。
思绪转至此,霍之汶已经把纸袋内的一块方糖生生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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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季青到的时候,就见霍之汶一脸肃杀,像要收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霍之汶听到脚步声,一抬首,霍季青就已经顶着些许恶寒到她对面落座。
霍之汶将面前的其中一杯咖啡推给他:“120c的水,12克粉。不多不少,一毫一厘都没误差。”
霍季青的挑剔是出了名的,可以说吹毛求疵。
爷爷老来得子,霍季青这个小叔叔没比她大几岁,相处起来没什么长辈和晚辈的讲究。
霍季青盯着骨瓷杯看了两眼,抿了一口咖啡,最终没从味道下手挑剔,而是说:“颜色不对。”
霍之汶眉一动,舌一缩,把想吐槽他的话从舌尖顶了回去,郑重地开口:“二叔,我爸那里,你别不小心说漏了告诉他。”
“现在还记得维护你那位”霍季青掀了掀唇角,“你们婚前,你爸曾经想要去摸他的底细,但是最终放弃。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你的性子一直刚强,宁折不弯,你爸自然了解,为了你妥协。”
霍季青把带来的文件袋往霍之汶面前一推:“蚊子,男人不能太宠,更不能惯着他,时不时收拾两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霍之汶接过纸袋:“我懂。你也了解我,应该知道我不是会把在乎什么的挂在嘴边的人。另外,二叔,你别忘了你也是个男人。”
霍季青表情极为无所谓:“所以我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已经有人生来就为收拾我。”
“有人……什么时候带回家?”霍之汶打开文件袋,听他话里有想要定下来的意思,顺其自然地一问。
“还是你叔二十岁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骗子。”霍季青说得不像真话。
霍之汶摇头:“能不能严肃些和我谈论这个问题。”
“不信我?真是个女骗子,一骗十几年,专业性毋庸置疑。”霍季青神色中透露些无可奈何,“不说这个。这里面是你要的那个机长的情况和他的遗孀的行踪。”
“找这对夫妻的资料和行踪,你想帮席什么查空难?黑匣子都没捞出来,我觉得都是无用功。”
最关键的证据沉落深海,霍之汶自然知道从其余角度寻找突破口有多艰难。
可她旁观过席宴清和陆地数度拜访周程的遗属,愿意一试。
霍之汶听着听着霍季青的话忍不住蹙眉打断他:“宴清。他叫席宴清,不是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