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海军将领的有栖川宫威仁亲王大将,被授命统帅陆军部队,也堪称日本奇闻了。
两军在关原发生了激战,东军本来就是仓促乌合,又是寡不敌众,更有大批部队在对面西军“乱党挟持天皇陛下和皇太子殿下,乱命误国”的宣传之下临阵动摇,干脆一败涂地。
这一下,西军士气大振,高歌猛进,更连连接洽英法美等国,对着俄国驻大阪领事更是拍着胸脯保证“日本必定与支那人血战到底”。
当然,下一句就是要援助,要军火,要物资,要钱财。可惜俄国已经自顾不暇,海权又丧,也只有爱莫能助。英法美等国倒是态度暧昧,甚至已经有人在串联承认叛军为“对等的交战团体”。
眼看着局势急转直下,有栖川宫威仁亲王大将收拾余烬,节节败退,又连发急电求援。
这个时候,东京方面也一筹莫展,伊藤博文早在收到投降电文的时候急病发作,吐血不止,已经形同废人;其他元老都是文人,对眼前的乱局一筹莫展,最后还是西园寺公望提出,这个时候,只有请求中国方面加速派出部队援助。否则,一旦破坏了和议大局,日本不但是万国笑柄,更有陆沉之忧
这个时候,日本政府的主要债权人,尤其是手中依然拥有大笔日本国债的英美法金融家,还有一些贷款给某些金融机构,现在愕然的贷款可能变成了“高息”日元债券的银行,都已经一片哗然。一旦日本政府被颠覆,或者日本陷入旷日持久的混乱,这些债权就根本无法履约一旦债权违约,已经遭受经济危机重创的欧美经济就会雪上加霜,很多连环债务会如同多米诺骨牌,导致一串又一串的企业和银行破产。那将是伦敦和巴黎上流社会的末日,也是整个西方文明的末日
就在这个时候,中华帝国抛出了“债务重整”的提议,得到了犹太财团的率先响应。大家都不是傻子,很清楚这个时候拿着中国国债,即使是利息低一些,也比拿着随时变成废纸的日本国债好得多。一时之间,在欧美金融街眼里,中国人简直成了上帝派来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更是好感大增,纷纷和中国方面打得火热。
趁热打铁,中国又提出了一连串的金融扩张提案,主要针对战后重建,占领区开发,朝鲜开发,日本开发等等,矿业,钢铁,水电站,林业,城市建设,铁路,公路,五光十色的商业计划让人目不暇接,在欧美掀起了一股强劲的中国旋风。
到了这一步,英法方面某些政治力量暗自串联的“新十字军”,首先在国内就面临巨大的压力:中国本来就是英法美主要的债务国之一,现在又承接了日本国债,一旦这些国家和中国翻脸,首先崩溃的就是本国金融系统。
而换一个角度看,日本的崩溃已经成为定局,未来要保证和扩大在东亚的利益,除了结好中国,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十一月一日,借着中华帝国政府,日本政府,欧美各主要财团,在北京达成“日本国家债务重整案”,由中华帝国发行利息三厘,折合十八亿日元的中国国债于日本国债债权人,而日本政府则对中华帝国承担同样本金额,利率为五厘的国债,同时将抵押物的抵押权移交于中华帝国政府。为了确保中华帝国的债权资产安全,中华帝国将全程参与日本的财政管理。
作为对中国“武力保障债权履约”的答谢,债权人慷慨地同意,中华帝国相关的军使行动,其费用将在这部分债务的利息中扣除。
早在明治天皇与郑宇会面之后,中华帝国已经组建了日本派遣军,包括以海军陆战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为骨干,部分朝鲜人组成第二军,以国防军第一师,第二师,骑兵第十旅为主力的第三军。
在主力启程之前,皇家禁卫军第一师的第二团“白虎团”加强了重炮和辎重部队,会同皇家禁卫军的第七,第八两个师组成的日本派遣军第一军,由海军元帅,日本派遣军司令官许凡亲自统帅,首先抵达东京,保护东京的日本皇太子政府。
为了迎接“上国”王师,日本政府依古礼,行“郊降”大礼。日本政府一众文武臣僚,簇拥着嘉仁皇太子的车架出东京。嘉仁皇太子仿古例,素服,乘白马白车,脖系白绫,手捧请降国书,并日本皇室代代相传的“大和三宝”:八尺镜,草雉剑和八尺勾玉,以示罪孽深重,应徇死,并请降。
由中华帝国皇家禁卫军第一师师长吴佩孚亲率的先头部队首先控制了局面,随后许凡亲率大部队抵达。这位术后恢复迅速的海军元帅原本乘车,但中途却改骑一匹神骏的黑色阿拉伯骏马,由卫士引导缓速而行。
元帅来到嘉仁皇太子身前,下马,接过国书,却没有收下日本的皇室三宝,反而拉起嘉仁皇太子温言抚慰,随后请嘉仁皇太子上了素车,由中华帝国禁卫军骑兵护持,许凡则带着精悍的骑兵中军,跟随先头部队向东京市内进发,日本文武大员徒步相随。
东京城内礼炮齐鸣,中华帝国龙旗所到之处,战战兢兢的日本军民全部跪迎。
中华帝国禁卫军的军靴一路踏过,整个日本列岛都在这整齐的踏地声中微微颤抖。
中国皇家禁卫军的抵达,让东京方面大大松了一口气。
很快,一些经过甄别的日本近卫军,由华军派出的整训军官统帅,在伏见宫载仁亲王的带领下陆续乘华军商船抵达,还运来了大批轻武器。东京也开始了大扩编,经过皇太子嘉仁的同意,日本近卫师团主力和近卫第二师团的部分部队向西开拔,会合了苦苦抵抗的有栖川宫威仁亲王大将,与叛军进行交战,东京的防卫主要交给了中国的禁卫军。
经过一系列的前卫战,转进战,机动,欺骗,最终的决定性会战爆发在八幡原,西军三十万,东军八万。
双方都以最大的残忍和冷酷投入了这场同室操戈的战斗。
按照被任命为首相的西园寺公望的说法,如果日本政府不能表现出足够的能力,无法控制国内的局势,那中国人很可能会认为没有必要保留这样一个政府,而结果就是日本彻底灭亡与其如此,不如以最为严厉的手段镇压叛乱,并且彻底震慑住这些国贼。
在这个精神指引下,日本近卫军从东京的兵工厂和军火库中拉出了重炮,配足炮弹,再加上中国运来的日本军火,在前线拿出了国战的劲头,向着狂热的“保国军”开战。
“保国军”的冲锋是很有震撼性的。
在日本式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中,挺着竹枪的“挺身队”,在青铜火炮,旧式手摇机关枪和步枪的支援下,排成整齐的队形,念诵着妙法莲花经一队队迎着密集的火力向前开进,又如同割麦子一样被扫倒。
挥舞日本刀的“拔刀队”挑选丛林和山地试图包抄和突袭政府军,却在政府军的照明弹,壕沟,地雷面前碰得粉身碎骨。
被临时征召服役的后备步兵,此刻已经成了“精锐主力”,一直到了前边这些乱七八糟的兵力损失惨重,才投入了战场。
入夜。
叛军又以最为坚韧顽强的武士组成夜袭队,对东军展开突袭。怎奈东军中多有在辽东和朝鲜身经百战的军人,更学习了华军的反夜袭战术,华造照明弹打出来,密集的火力打得夜袭部队人仰马翻。
日本近卫军的火力铺天盖地,无比绵密。在压倒性的火力面前,在这些被严格的军纪,忠君教育彻底洗脑,并且在冷酷的杀戮中失掉了怜悯和慈悲的军人面前,临时组织起来的老百姓,就如同羔羊一般柔弱。
这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残酷的杀戮持续了整整两天。
对这些叛军来说,支撑他们走到现在的,除了洗脑式的爱国教育,就只是“打开东京,抢光国贼们的财产”之类心照不宣的贪欲。面对久经训练,忠于皇室,装备精良的职业军人,这些乱七八糟的武装力量刚开始还能保持一定的秩序,拉开架子对攻,到后来干脆就散了营。打到后来,战场上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首,叛军们根本已经没有再战的斗志,本能地开始了逃散,一个两个三个,最后不少部队干脆就是卷堂大散。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