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也没有想到,这么穿着的窦妙净,居然会生出一丝异样的慵懒之美来。
她扶着二小姐出了净室,心情也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手上扶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件包浆醇厚,形制圆润,雕工一流的玉器。重了怕碎,轻了怕摔。
这跟以前担心窦妙净会因小事生气不一样,前者是无可奈何,而后者却是由衷的害怕。
五房精心呵护保护的二小姐,怎么能送到三房如大小姐跟前去受委屈?旁人不知道,她跟芍月难道还不知道吗?窦妙净在窦妙如那里受的气,从来没敢往外说。就是窦妙琴,都还以为这两个人处得极好呢。即便偶尔窦妙净脸色不对,也只道是窦妙净使性子,窦妙如年长,怎么会欺负妹妹呢?
银屏马上就担心起来,趁还没见到窦妙如,打算拉住二小姐。
“要么……要么请大太太来?”
窦妙净其实也很担心自己会没法应付窦妙如,可是这个时候去叫沅大太太过来,那不是明摆着示弱,以为她窦妙净离了长辈就是个窝囊废吗?昨日是恰好在宝杏阁,她可以顺水推舟。今日就不一样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嘴上也安慰银屏:“没事的,这里到底是云露居,不比在她的翠爽居。”
以往都是她屁颠屁颠地往翠爽居跑,何曾见过窦妙如纡尊降贵地来云露居找她。前世自己的脑子真是被驴踢了,才会这么笨。不过这也更加说明窦妙如玩弄人心的好手段,将她哄得有时候真以为只有窦妙如才是真心关心她。
银屏郑重地点点头。刚才自己也糊涂了,怎好去叫沅大太太呢,那不是替沅大太太找麻烦嘛。幸好二小姐不糊涂。
窦妙净深深吸了口气,迈出净室,果然看到一身水绿衣衫的笺云还等在外面。
她便拾笑道:“昨日我还觉得可惜,打算这几日去找如从姐的。没想到如从姐又来了,这可省了我的腿脚。笺云你还不去把你家小姐请过来,我在内室等她。”
笺云愣了愣,心道大小姐果真想多了,人家净二小姐压根没忌讳她。不过那个“又”字,听着总觉得有几分怪怪的。
她笑着敛衽,道:“小姐正在茶房喝茶,奴婢这就去请。”便跑出去了。
窦妙净的笑转瞬淹没,跟银屏两个转进内室。
她紧张地手心里冒汗。
前世在窦妙如那里受了委屈,她几乎没有一次能够讨回一口气。她要创造第一次,这好不容易重来的第一次。
而银屏则在心里暗暗后悔。
真不该让芍月去送那封信,要是此刻陪在二小姐身边的人是芍月就好了。芍月嘴皮子比她利索,自然能为二小姐挡如大小姐的刀枪。自己偏是个嘴拙的,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全乎呢!
主仆俩各自摩拳擦掌之时,窦妙如已优雅地搭着笺云的手,拨开了垂挂于内室门口的那几联湘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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