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的正是被捆住手脚的池安安,唯一不同的是,画中人的手腕上被割出细长的伤口,血流尽了整张画。这让池安安觉得毛骨悚然。池安安遇到过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在巴黎让人偷了钱包,而现在,她面临的是确确实实的人身威胁。
“你要做什么?”她张口,发现自己毫无气力,发音都是绵软的。她在背后尝试着扭动自己的手,可粗糙的绳子紧紧缚住她的手腕阻碍了血流循环,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
“安安,你不记得我了吗?”男人放下画,走到她身前蹲下,手指怜惜地滑过池安安的面颊。
池安安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唯一剩下的,是对话的能力。她只能跟随着男人的话题,问道:“你是?”
然而,前一秒还温和平静的男人在她问出口后,顿时暴怒了起来,毫无征兆地一巴掌甩在池安安的脸上,她整个脑袋“嗡……”地一声,而后,半边脸便像是烧起来一般地疼。
“贱人!你背叛了我!”他将她推倒在地,她的额角重重敲在水泥地面上,蹭出了血。
“放了我。”她说话的时候,恐惧的眼泪止不住也跟着落下来。池安安太害怕了,怕得没有办法思考,她也太疼了,疼得无法拼凑出对自己有利的话语。
“不,你哪里都不会去!”男人吼道,空气有片刻的凝固,但不一会儿,他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你流血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将她再度扶起,用自己的白袖子擦她额角的伤口,“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吃的。”
说完,他便又出去了。池安安无力地靠着墙壁,那人的画还在眼前,那人是个有功底的正统画手,可如今这样必定是失了常。她想逃出去,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可或许是迷药的效力还残留着,她的身体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她会死,在这一刻池安安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她现在只是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她害怕她也愤怒,她希望有人能来救她,可更清楚或许在任何人发现她之前她已不能活命,就算她活着,也很可能有其它龌龊的事发生。她不敢想象,却清楚,什么样的折磨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候窜进她脑袋的人,是陆岩。他知道她不见了吗?知道她身处危险吗?她多希望他知道,却又同样希望他不知道。他不爱她,可他一定会伤心、难过、自责。他对她抱着多大的责任呵。如果见到她被欺负了,甚至,如果他最后发现的是她的尸体……
池安安在此刻恍然,比起死亡,她更害怕的是没有陆岩,留下陆岩在这个残忍的人世,就像她的父母将她留下一样。
她扬起唇角,她是那么地爱他啊,那爱情在此时绝地逢生,即使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那爱也会随她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