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妃娘娘放心,一切都妥妥当当地。”
听得这个声音,萧容猛地一怔。她听出来了,是如宁的声音。
如宁不是魏荷语身边的应声丫鬟吗?怎么会深夜到宫中来,还是来见琴妃?
琴妃不是一直认定是魏荷语害死了她的小妹王妾媵吗?如今魏荷语和琴妃私交甚好,那就说明琴妃已经知道她当时是在说谎了。
萧容顿时觉得一股子凉意直蹭上了背脊。
琴妃和魏荷语交好,那她岂不就危险万分了?
萧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前些日子她奔波于倾向公子胜的贪官污吏上,一心想要扰乱玄棣的视听,让他渐渐收起对穆卿的杀心,居然都没发现魏荷语和琴妃已经暗中交好。
想着那日魏荷语突然出现在府外,还杀死了礼部侍郎的家眷,便知道魏荷语的势力却非仅仅是在大帅府内。可当时萧容并没有再做他想,自信满满地以为穆卿见到了那个样子的魏荷语就足足让魏荷语举步维艰。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穆卿居然根本都不追究魏荷语。
如此一来便明了了。魏荷语与琴妃交好,公子胜是皇后一党,因此魏荷语才会出手杀死礼部侍郎的家眷,以此打乱公子胜的阵脚。
原来魏荷语是在帮着琴妃对付皇后。
萧容本就不打算回大帅府,知道这些之后,她沉思了一阵,终于下了决心折回去找皇后。
意料中的,凤仪殿灯火煌煌,皇后并没有就寝。
想来也是,众朝臣纷纷进谏求玄棣另立太子,作为太子的母后,皇后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皇后见到萧容,先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连连将她请进了凤仪殿中。
一开始,皇后显得有些拘谨,萧容自然知道为何。
因着之前皇后的三妹,也就是那个日思夜想着嫁入大帅府的连三小姐连茹佩,曾经和萧容有一点过节。
皇后觉得尴尬,也属情理之中。
可萧容才不会惦记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可不会因小失大。
“卑职之前就觉着连三小姐气质非凡,如今见了姿容国色的皇后娘娘,才幡然醒悟,连氏家族真是贵女辈出。”萧容笑盈盈地说着,皇后顿时笑得脸颊都泛红光了。
三两句话,就与萧容亲密起来,再无嫌隙。
但萧容也知道,能稳坐一国后位,皇后也绝非善类。
皇后如今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因此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拉拢人脉的机会,否则也不会对她这般客气
这一点,萧容自然是懂。
正因为她懂,才会深夜前来凤仪殿。
一番闲聊之后,萧容提及太子,皇后顿时脸带忧色,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太子玄臻多么勤奋,多么关怀他的父皇,多么懂事尔尔。
萧容却只说了一句:“太子诞于二月二,本就是真命天子。”
皇后一听,再次笑开了颜。思索了一番,提及太子的贴身侍卫之事。
因着萧容如今是大内的侍卫长,虽然她这个职位顶多算是个空架子,有名无实,但是她身上毕竟有着玄棣亲赐的金牌御令,因此关乎侍卫之事,皇后就想到了她。
萧容温和一笑:“太子乃北国皇储,保护太子,卑职责无旁贷。”
皇后更加满意地点头笑起来。
当夜,皇后就安顿着萧容在凤仪殿的偏殿住下,还试探性地问萧容是否需要她出面向穆大帅请示一番。
萧容笑了笑,表示不必劳烦皇后,她自会向穆卿讲明一切。
可事实却是,她和穆卿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萧容从此在皇后的凤仪殿住了下来,再不肯回府。穆卿居然也没多问,一切都安宁得出乎意料。
太子玄臻每日的行程都被排得满满的,除了向皇上和皇后请安,就是看书,写字,练剑,再无其他。
萧容顿生伤感,这样年纪的孩童,本应该去河边抓抓鱼,去树上摸摸鸟蛋。可因着他一生下来就是尊贵的太子,因此这些乐趣全都不属于他。
玄臻性子很温和,也很沉静。很难想象他的父皇是玄棣那般善用心机,还狠辣果决的人。
萧容甚至能从玄臻的身上看出些许窦天情的影子来。
窦天情当初也是小小年纪就担了大任,双生弟弟玩得热火朝天,而他,却一直留在书房内看书写字,或是在院子里练剑。
玄臻也是如此。
萧容甚至发现,玄臻可以看一整天的书,练一整天的剑,不和任何人说话,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看着他那小小的个头,萧容有些不忍。
“太子殿下,累了就歇一歇,先擦擦汗吧。”萧容上前去,将洁净的手巾递给他。
玄臻抬抬眼瞥着她,见她眉色温和,才接过手巾,温尔一笑,道:“多谢萧大人。”
“不敢。”萧容也报以清浅笑意,她暗暗想,太子还真是知书识礼。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