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渐渐被伤痛侵占,继续道:“你……你说你后悔偷了我的玉佩?”
看着这样的穆卿,萧容的心又开始微微抽痛,不知为何。
他的双眼中没有冷情和傲然,有的只是伤痛。活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
可萧容还来不及思量自己的心究竟为何还会为穆卿而痛,他就猛地扑了上来。毫无预兆地,萧容被他撞到了墙上。前胸后背的疼痛袭来,萧容觉得骨头都快被撞散架了。
“连我都未曾后悔你偷了我的玉佩,你居然敢说后悔?”穆卿将萧容抵在墙上,双眼猩红地对她怒吼着。
萧容觉得他此刻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似乎只有张开血盆大口来撕咬她,才能泄他心中之愤。
看着穆卿如此激动,萧容开始重新思索她方才的话语,这才突然记起穆卿当年正是因为来追玉佩才会没机会见到他娘的最后一面。
涉及到这件事,好像的确是触了他的礁。
可是萧容还是迷惑,既然如此,那穆卿就更应该后悔才对的。这似乎是一种暗示,暗示着他们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牵扯,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如今看来,的确是错误的。
“我不仅后悔偷了你的玉佩,我更后悔嫁过来。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你,绝不会!”萧容咬牙切齿地说着,始终没有让眼中的泪水溢出来,尽管眼睛都忍得酸涩发疼。
穆卿猩红的双眼渐渐微眯起来,变得狭长。萧容却依然毫不退却地与他对视着,似乎想看看他究竟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可穆卿却渐渐放开了她,落寞地退后两步,手掌捂着心口,身体微微佝偻着,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萧容静静地靠着墙面,面色颓然。
她已经说出了如此违逆不敬的话语,穆卿是高高在上的大帅,岂还容得下她这样桀骜的女子?萧容等待着,等待着穆卿做出决定,休黜她的决定。
萧容的目光落在榻上的锦被上,那副鸳鸯刺绣还在,却开始渐渐模糊。耳边似乎响起了穆卿之前对吕妾媵,对夏如璎说的那些绝情话语。
穆卿退了几步,似乎还是稳不住身形,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扶住身侧的雕花案几。这样一扶,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疲软。他恼怒地使出蛮力一推,嘈杂的声音响起,雕花案几翻了个四脚超天。
萧容的目光移过来:撒落了一地的锦被,倒塌的雕花案几,还有茶水和瓷杯碎渣。
她轻轻抽笑起来,看向穆卿,“还在犹豫什么,穆大帅?”
穆卿捂着心口抬起头来。萧容怔了一下,因为他的眼中没有决绝,只有伤痛。
他没有再与萧容多做对峙,而是微微踉跄着往外面走去,没有再留下一句话。
房门再次被关上,萧容无力地顺着墙面滑倒下来。虽然穆卿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萧容知道,他已经在心底将她休黜了。
萧容无力地仰了仰头,不想让泪水流出来。她木讷地将头磕在冷硬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好像是佛堂的钟声,宣告一切结束的钟声。
巧如匆忙走进来的时候,萧容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倚着墙坐在地上,呆呆地睁着眼,不知望着何处。
巧如快速地扫视了一遍这屋子,然后错愕地看向萧容。巧如暗暗忧虑,似乎这一切已经偏离了她的所想。沉默了一阵,巧如蹲下身来收拾地上杂乱的物什,却听得孤冷的声音传来。
“你走吧,不需要了。”
巧如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沉沉地看向萧容,“萧媵侍,大帅本就是在乎你的,你又是何苦?”
萧容无力地闭上眼,再不言语。
在乎她?穆卿也许是在乎她的,但是他有着更加在乎的人。萧容原以为自己早就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当穆卿放弃对她的承诺,一次又一次选择了魏荷语的时候,她的心才渐渐地明白过来,她要的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穆卿身份显赫,位高权重,他的女人想要什么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可偏偏有一样是穆卿给不了的,却又是萧容不可或缺的。
秋意渐浓,夜雨常常不期而至。
萧容依然被囚禁在房内,连夏如璎都无法前来探望,只能趁着送膳的时机让巧如捎点话给萧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