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直到日落时分,佟雅萱和长公主两人才回府。
距离大门几丈远处,两人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那辆装饰得颇为繁复的马车,不由得对望一眼,加快了步子。
“小人是文府管家,见过长公主,静雅郡主。”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穿了一件藏蓝色长衫的男子下跪,行礼道:“我家老爷已备下宴席,请长公主和静雅郡主赏脸光临。”
长公主思忖了下,道:“什么时候开席?”
“黄昏时。”
佟雅萱望了望天色,嘴角微翘,道:“现在是酉时末,距离黄昏还只剩下半个时辰,就算我和娘不梳洗,现在立刻上马车,也需要在一个时辰后才能赶到文府。”
文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了,想起出府之前文知府交待过的那些话,心里暗叹了口气,不敢再冒着生命危险来试探佟雅萱,遂恭敬地应道:“老爷提及,因未提前准备好拜贴,故想来会打扰到长公主和静雅郡主的行程计划,遂特意吩咐老奴秉告,此次是江南当地官员和富商特意为长公主、佟候爷和静雅郡主备下的接风宴,还望长公主、佟候爷和静雅郡主赏脸参加。”
“呵!”佟雅萱冷笑一声“娘,文知府这是打算威逼我们赴宴了呢,若我们不能按时赴宴,就打算将嚣张跋扈这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了。”
长公主拍了拍佟雅萱的手背,看向文管家的眼眸里满是厉色:“文管家,回去告诉文知府,他还不够资格威胁本宫!”
“公主恕罪!”文管家忙不迭地跪下请罪,又连续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那力道之大,很快,他的脸颊就肿得老高,只衬得他那本来就比较小的眼睛更是犹如一条线似的:“是老奴的错。老奴不会说话,但凭公主治罪!”
“你又没有错,我为何要治你的罪?”长公主挑了挑眉,轻哼一声:“都说两军交兵,不斩来臣,虽然你只是一个替你家主子传话的奴才,但我也不能为此就治你的罪。否则今日过后,还不知会有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言〗论传出来!”
“你回府吧!”长公主摆了摆手。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长公主饶命哪……”文管家咬了咬牙,用力地磕起头来,每磕一个头,嘴里就哀嚎一声,很快,他的额头就已是一片血肉模样,而被他的哀嚎声给惊动的那些路过的平民百姓也纷纷顿住脚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个女人是谁,好大的威风,竟然不分青红皂北就要处罚文管家。”
“文知府是难得一见的为民作主的好官,文府的管家也从不仗势欺人……”
“听说长公主和静雅郡主已抵达江南……”
“唉呀,我说纳闷这江南还有谁能这般欺负文管家。原来……”
……
长公主面色为之一肃,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冷冷的目光缓慢地扫视过那些议论的民众,再加上她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身居高位者才具备的气势,只令那些议论得最响亮大声的几人为之惊骇不已,那到喉的话也被他们咽下,身子更是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佟雅萱挽着长公主的胳膊,嘴角微勾,冷笑道:“娘,这世间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哪!怨不得圣人语‘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前我还不相信,今日我却相信了何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接着,佟雅萱又看向那依然在磕头请罪的文管家,冷声道:“文管家,你既然知晓娘的身份,那么,想必你也知晓身为奴才的你竟敢出言诬蔑、侮辱一国长公主之罪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