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奴婢!”
除了为他们这些当主子的挡风遮雨之外,在某些时候,就是主子的另一条命,另一条求生的路。这是漠语妆从小就被灌输的观念,也是漠语妆从来都不曾去怀疑的行为准则。
“真冷血!”
这个时代里的人真冷血!
低下头不再去看漠语妆冷漠的眸,冷雨寒没有再去反驳什么。
冷雨寒知道,漠语妆与自己的距离,不仅是这个时代的距离,还是跨越了两个不同时空的宇宙距离。
“这不是冷血!是常识!如果王爷死了,这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凰凤九王么?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由不得谁心生怜悯!”
如果可以,漠语妆也不想踩着那些人的尸骨往前走。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所以,十七年了,他一直在别人的白骨中生存,也一直踏在那些人的尸骨之上,一层层向上努力爬着,从不气馁!
“语妆,本王恨呐!”
恨自己的无能与软弱,也恨自己的躲避。
都是自己自作聪明的以为躲在属于诗晗烟的那小片天空里,就会得到命运的垂怜,从此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她错了。
世上的事情,不是她想安宁,上天就会赐她一片安宁的地界。
“每个人都会恨,无妨了。”
恨不会改变什么,只会增添人心里的险恶,让世俗变得更加让人无奈,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漠语妆早就看清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望着冷雨寒突然抬起的小脸,漠语妆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在冷雨寒的脸上会看到‘反抗’这两个字?
“语妆,本王想改变这个世界。”
小口里吐出的是无比坚定的话语,冷雨寒不想再继续躲避下去了。
命运,如果不让她在沉默中爆发,那就让她在沉默中灭亡!
她要生的伟大,死得光荣,活得,重如泰山!
“哦?改变这个世界?王爷真大胆!”
泛起绝美弧度的唇角轻轻勾起,漠语妆笑了,笑的如牡丹绽放,颜色绚烂,光艳丰常。
“有句话你听过么?”
冷雨寒知道漠语妆在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什么话?”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如果不想改变世界,那就改变自己。”
这句话,是冷雨寒那已经仙游的妈妈说的。
妈妈在很年少的时候当过知青下过乡,深受毛爷爷那代领导人的思想熏陶。
“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哈哈哈!”
漠语妆笑的身子有些颤,如此好玩的说法,真有意思。
“很好笑么?你不要小看本王,本王的未来是充满光明,充满前途滴。”
冷雨寒说的理直气壮,本来就是啊,诗晗烟将来可是会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女皇耶。
“王爷听过苍蝇的故事么?”
心情不再似初见冷雨寒时那般繁鹜,漠语妆闲情忽起,很想给冷雨寒讲个故事。
“什么意思?”
今天是冷雨寒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因为冷雨寒越来越不懂古代人的思想,莫非,有代沟?跨越几千年的代沟?
“有一只冲进卧房里的苍蝇很想飞到外面去吃食。它日飞夜飞,整日在屋顶盘旋,就盼望着有一天屋子的主人能够打开门放它出去。
可惜每一次它都没能如愿的飞出去,因为屋子的主人一见到它,就拿起手帕拼命的打啊打,然后在它飞远之后,把门又紧紧的关上。
结果,每日每夜,苍蝇只能看着外面美好的世界不停的叹息,因为它永远也出不去。”
“说重点。”
老鼠运木头,大头在后面?
漠语妆他、他说话大喘气啊!
“重点就是,苍蝇的未来也很光明,只不过,它出路无门而已。所以只能永远的被困在屋子里喽!”
双手一摊,漠语妆无比遗憾的说着。
“你把本王比作苍蝇?”
很气愤!
冷雨寒激动的站起身,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吃痛的咧咧嘴,消停了。
“呵呵,语妆怎敢把王爷比作苍蝇啊!”
苍蝇都比王爷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这句话是漠语妆在心里加的。
想要改变世界?
以前怎么没听王爷说过?
况且,就凭王爷一人之力?
恐怕连我都扳不过吧!
“语妆,如果我可以呢?”
冷雨寒知道漠语妆在笑自己,那是因为漠语妆不懂自己,所以冷雨寒不怪。
世事本就如此,不是有那句名言着么?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看来在这个世界里,能够不问原因不计后果,始终站在自己这一方支持的,永远都只有上官临玥一个人。
“王爷这是很认真的在问语妆么?”
她的眼,深沉幽暗,有让人深陷的本事,难道,这就是属于尊者的风范么?
“当然。”
冷雨寒回答的很肯定。不想改变自己,那只能改变整个世界了。
让这个世界少一些悲欢离合,少一些伤痛,不好吗?
“王爷若是认真,语妆可以许你一生相伴。”
把心给她,便是他此生最重的承诺。
从他被她扯褪衣衫揽至塌上的那么幼小的时候,他就做好把心交给她的准备了。
这些年来,若不是她一直闭口不提,他又怎会甘愿与她做对世人眼里的府外人?
“呵呵。那本王倒要谢语妆厚爱了。本王想从语妆手里要一样东西。”
冷语雨想到了上官临玥,想到了那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王爷请讲。”
她要和他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本王要一个人的命。如果本王真的可以改变整个世界,希望语妆到时不要忘了今日的承诺就好。”
虽然上官临玥已经答应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守住他那条命,可是,还是双重保险比较好。
“语妆非是耍赖之人。王爷放心。”
呵呵,一个人的命?
难道她可以洞悉天机么?
漠语妆的心沉了沉,幽堂的预言是真的?
‘九天玄星凰王现,一统江河定平川。阴阳相隔十人路,独留幽主震凰晗。’
难道
眼前的凰王,真的就是它日一统四国的女帝大凰儿?
他一直深深爱慕着的女人,真的就是日后名垂青史,深受后世敬仰、崇拜的大凰帝?
临近晌午,冷雨寒跑到一楼食膳处要了两样简单的膳食端回屋内,和漠语妆草草吃了几口了事。
人在外地,自然不比在王府的奢华,平常百姓尝起来很不错的膳食到了漠语妆的口里,就变成了无食欲,乏味的很。
冷雨寒看了眼明显没有什么胃口的漠语妆,心里升起一股怜惜。
想来漠语妆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挑剔人种,哪里品过这般清汤淡水的饭菜。
“语妆,你不再多吃点?”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吃饱喝足才能有精神逃出这里,吃的这么少怎么行?
刚才出去拿膳食的时候,冷雨寒悄悄观察了她们现在的处境。
然后,冷雨寒发现了一个很挫败的事实,她们被人盯梢了,而且,还不是一伙人。
“不了,吃不下。”
放下筷子,漠语妆含了漱口水,除去菜色中的怪怪味道。
“语妆,辛苦你了。”
冷雨寒知道漠语妆是跟着自己才受到的这些苦。
若漠语妆的命盘和诗晗烟的命盘没有纠缠在一起,也许现在的漠语妆可能早已嫁为人夫,过着常人羡慕的相妻教子的小生活了。
在诗晗烟的记忆里,漠语妆是凰凤国前丞相漠清文之子,因其母亲支持前任皇太女而被现任女皇诗晗然连降三级。后又因逆谋逼宫篡位而被除官藉,入奴藉,所有宗谱在列之辈,女子被卖为奴,男子则被充为官妓或者卖入青楼。
那时的漠语妆才初入垂髫之龄,小不少于五岁,大不多于七载。
还未享受童年的美好,便被归入贱藉,从此开始他颠沛流离的舞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