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铃兰这条命就像秋日树上的叶子,要落就落下来了。
这件事儿也像河面上一处涟漪,荡过就没了。
任卫家派人怎么查,也找不到丝毫线索。
姜蕙最近睡得别提多踏实,连梦都不做,人的精神也越加的好,面色红润润的,今儿姜家得知消息,姜济达夫妇带着儿子,儿媳,宝儿来看她。
一见女儿这等样貌,不用问,都放心得很。
梁氏笑道:“阿蕙,你在这王府,比在哪儿都好,看得是御医,这吃得也是御厨做得,咱们是白白担心呢。”
姜济达没见到穆戎,询问道:“今儿休沐,殿下也忙?”
“被皇上叫去了,也是常有的事。”
许是又要他陪着玩什么。
“那你是时常一个人在府里?”梁氏又心疼女儿。
“你们莫要操心,”姜蕙握着母亲的手,“也就这事儿,我偶尔有些儿闷,府里冷清,其实生个孩儿也好。”
有孩子,她就有事儿做了。
宝儿听了,趴在她膝头:“那我留在这儿陪你,好不好?”
她个子又抽条了,脸儿早不像幼时那样丰润,下颌尖尖的,露出了瓜子的模样,眼睛又大,水盈盈的,与姜蕙已有五六分的像。
姜蕙斜睨她一眼:“你又舍得你大嫂了?”
一股子醋味。
沈寄柔笑起来:“她在我这儿总念叨你,到你这儿兴许就念叨我。”
梁氏道:“还是小孩子心性,我倒不放心她在你这儿,省得打搅你,你如今就要安安静静养胎的。”
“娘,我定会好好的,姐姐有孩儿了,我不闹她,我只陪她说话。”宝儿拉着梁氏的手撒娇,“好不好,阿娘?我就住半个月!半个月过了,准又要想你们了。”
姜蕙宠宝儿,说道:“阿娘,便这样罢。”
梁氏看她喜欢,便不多说,只叮嘱她听话。
说话间,姜蕙打量姜辞跟沈寄柔,只见那小夫妻时时相看,情谊遮也遮不住,她微微一笑,与梁氏道:“大哥跟大嫂真好呢。”
“可不是,寄柔前几日还亲手做菜给阿辞吃。”梁氏低声道,“又每日给他做鞋子,做里衣的,临到晚上看书,点个油灯她都要去,哎。我劝都劝不了,由着她罢。”
两人蜜里调油,只这等好,也有些不寻常。
姜蕙道:“兴许大嫂经历的事情多,更珍惜罢。”
不过听着沈寄柔是有些粘人,幸好哥哥性子也温和。
几人说得会儿,怕姜蕙乏,便起身告辞。
宝儿住的地方一直保持原样,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姜蕙睡了个午觉起来,便与宝儿一处玩,把库房里的珠宝拿出来,二人没事儿串珠子,又商量拿这些打什么首饰好看。
谁料竟突然来客。
金桂道:“说是谢二夫人带着谢二姑娘来了。”
姜蕙怔了怔,不请自来?
可到底是皇后的娘家人,也算是她舅母,倒是不好闭门谢客,她叫金桂请进来。
谢二夫人与谢燕红过来行礼,那谢燕红是战战兢兢,很是拘谨,只今日打扮的却很好看,一件霞红绣缠枝桃花的襦裙,月白暗纹百褶裙儿,脚上一双绣花鞋都很精致,最上头顶着两颗珍珠。
至于谢二夫人,一来就四处看,叹气道:“竟是全没有修葺好呢,可是娘娘忙得很?这么大的宅院未免浪费了。”
姜蕙叫人上茶,淡淡道:“这事儿不急,那日要修都可以的。”
谢二夫人笑:“是这个理儿,娘娘莫怪我今日唐突,只正好路过这儿,想到许久不见你,又是这样的喜事,便来贺一贺。”
她叫人送上贺礼。
“破费了。”姜蕙道谢一声。
越过谢大夫人,先来这王府,也不知她什么意思?
“如今阿蕙你怀着孩子,只怕更是操劳了。”谢二夫人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
姜蕙眉头皱了皱:“我有何操劳,自有管事在,倒是终日里闲着呢。”
有穆戎这样的主子,那些下人哪个敢偷懒?
谢二夫人见她懵懂不知,也是暗叹,心道终归是小姑娘,不懂事体,如今她有喜了,穆戎怎能没个侧妃?她这是好心来提点她。
明白的,不如亲自选个听话的做侧妃,可不是好?
如今她身边这个女儿便是最佳人选。
谢二夫人想到这儿,看一眼谢燕红,笑道:“上回阿蕙你来家里,我这女儿便总念着你呢,说娘娘心善,只可惜娘娘也不常来。”
姜蕙瞧瞧谢燕红,她低垂着头,哪里有喜欢自己的样子?
分明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