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姐姐不小心烧了我家的厨房,想要拿些吃的谢谢爹爹的不怪之恩,也是应当的,婆婆你说对吗?”安安带着纯真的笑容反问,险些把二牛的娘憋成内伤。
“有什么对不对的,我的菜洗好了,该回去做饭了,大伙回见哈!”二牛的娘端着菜盆子灰溜溜的离开了,安安这丫头伶牙俐齿,是个不好拿捏的,看来她得重新估量大闺女嫁去徐离家的可行性。
二牛的娘是走了,还有其它的人在呀,大家抛开关于丁香芹的话题,聊聊东家长,西家短,相处的气氛甚是愉快,让安安更加的融入了这个村子几分。
傍晚,村民们三三两两围坐在大树下面,从丁香芹哭着跑出徐离家开始拼凑剧情,想法五花八门,各种桥段应有尽有,有的认为丁香芹是受了徐离硕的欺负,有的觉得她肯定是出门时不小心摔倒了,有的……太多了,在这里不再赘述。
正当讨论激烈的时候,有今天在溪边见过安安和二牛娘的妇人开口了,人家丁香芹明明是给他弟弟送吃送喝的,关徐离硕什么事呀,他家哪能欺负一个女人,如果有也是女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男人们不乐意了,丁香芹是村子里公认的一枝花,是他们的梦中*,要不是徐离硕不好,做了不该做的,人家好好的怎么会哭?
女人们更愤怒,丁香芹的二弟在徐离硕的家里帮忙,如果做了对他姐不利的事情,他不早就找徐离硕拼命了,可是你看看丁二牛和李大力是高高兴兴回家的,手里一人拿着一只鸡和不少的干果,根本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男人们蔫了,也觉得是他们想多了,至此丁香芹希望制造徐离硕对她不轨,企图依靠舆 论的力量迫使徐离硕不得不娶她的计划失败,同时还让不少妇人认识到了她对男人的吸引力,加大了对她的防范,不时的在自家男人耳边提醒丁香芹曾为人妾的出身,妄图彻底打消男人们不该有的念头。
赵星辰初战丁香芹,以赵星辰的完胜结束。人,有的时候之所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是因为欲 望太重。欲 望,让人们心神俱碎,欲 望,能毁了人的生活。和欲求某物一样艰难的是:受苦最多的人,是那些不明白自己欲求何物的人。
而丁香芹便是这样,她14岁时因为美貌被偶然来到临邑村的年轻俊美男子看中,本以为郎情妾意会成为一段佳话,最终却莫名成了男子父亲的众妾室之一,很久后她为了活命,逐渐褪去了农村姑娘的青涩和无知,才知道当初选择她仅仅是想要她在父亲面前吹吹枕边风,能够让他在老爷子百年之后顺利继承家业。
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幻想彻底破灭,她收起软弱,一路斗正房斗妾室,在男子家中的位置越来越稳当,而她却越来越不快乐,甚至忘记了如何真心去笑一个。
六年后,老爷子驾鹤西去,她作为男子幕后功臣要的唯一的奖励便是自由,男子同意了,但是并没有彻底放手,偶尔会有人去给他传递她的消息,丁香芹除了在家里安分守己没有其它去路,直到徐离硕的出现。
徐离硕是她见过的唯一一名气度胜过男子的男人,是她的救赎,所以她要拼命的抓住,从未认真审视她要的和徐离硕愿意给予的是否一致,丁香芹搭上自己的声誉,换一次飞蛾扑火,不知道一切到底值不值。
赵星辰的风寒来的快去的也快,在*上躺了四、五天后,她已经可以正常的活动,没了传染的危险,也就顺理成章的搬回了安安的房间,当然药不能断,病情依然需要稳固。
徐离硕把整只老虎卖到了永州最大的一间酒楼,总计赚了一百两,他留下了五两用于住宿费和药费,剩下的全部给了赵星辰。
赵星辰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但是时间一久,她渐渐的摸清了徐离硕的性格,通常他决定的事情很难轻易改变,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赵星辰无法,只好客气的将银子收下,却默默的负担起了徐离家的日常开支,不是今天买两匹粗布,就是明天装上两壶好酒。
徐离硕每每见到,均以为是赵星辰的大小姐病犯了,没有特别在意,上次刘大夫说赵星辰是思虑过度郁结于胸,导致身体虚弱,她如果购物能开心,他便随她去。(看看!我们男主想法跑偏了一点儿,还是对女主很宽松的!)
秋收的日子到了,村民们迎来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刻之一,徐离硕同样不例外,赵星辰和舞姨是病人,安安是孩子,所有的重担通通压在了徐离硕一个人的身上,每日徐离硕不是忙着上山就是忙着侍弄田地,忙碌的不亦乐乎,每夜他按时去厨房吃过饭后练一会儿剑直接回房呼呼大睡,赵星辰不便去打扰。
于是两人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极少,能说上话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要说有时间发展出一段特殊的感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车*和徐离累是要和男人一样一起秋收的,便把两个孩子放在了安安这里代为照顾,徐离累的大女儿三岁,名字叫小小,长得果真是小巧可爱,简直是徐离累的翻版,而墩子才一岁多一点儿,步都走不利索,总喜欢扒在赵星辰的怀里叫姨姨,惹得一旁的安安有些嫉妒,谁让小家伙把她的漂亮姐姐抢走了呢,哪怕有好吃的好玩的赵星辰第一个想到的也不再是她。
赵星辰照顾孩子没有经验,全凭着舞姨和安安的提点,日日同孩子们玩到一处,她竟然感染出了几分童心,内心开始沉淀,熟悉了周围的一草一木,她忽然觉得似乎在农村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痛苦又无趣。
这一日,安安如同往常一般早早早做好了一大家子的午饭,把家里的事和赵星辰与舞姨交代好了,提着食盒去地里给她爹爹和爷爷奶奶们送饭。
头上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头上,山间的小道曲曲折折,安安一路上遇到几个脸熟的妇人,偶尔会寒暄两句,再匆匆的各走各的,农忙时分,每一刻钟均很宝贵,安安也是理解的。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找了一棵树下歇歇脚,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所吸引,既然听都听见了,她不去打声招呼倒是显得没礼貌,安安是好孩子,当然不会一走了之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声源方向走去。
隐隐约约的,安安听见一个女人说,“你提的这位姑娘我觉得是个好的,不知道模样成不成?你也知道何敏的成色在村子里不差,更不要说在大硕家住的那个,我怕大硕见惯了五颜六色的挑剔。”
另一个女人拍着胸脯保证,“王家姑娘我是见过的,长的不敢说花容月貌,也是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数的着的,就冲着你答应给我的媒金,我哪能骗你去,是不是这个理儿?”
女人笑嘻嘻的应下,“张媒婆我自是相信的,你给何敏还有我家老三保的媒我都很满意,全记在心里呢,要不是有你在,当年我也不能那么顺利的嫁进徐离家。今儿个日子过好了,有些事依然不能随便的忘了。”她刚才说的大多是场面话,而这几句倒真的是发自真心,没人能比她更了解她孤儿寡母所受的苦,王媒婆六年前为她办事,多半是为了钱财,但是能帮她脱离了苦海,拉上徐离山这般的好男人,把碍眼的何敏再嫁出去,她自然存了几分感激之情。
“徐离家的说的哪里的话,同在一个村子里住着,我是遇到了尽一尽本分而已,是妹子你的命好,拦也拦不住。”李媒婆在媒婆这一行混了一辈子,好听的话噼里啪啦的往外冒,她可是了解着呢,按着车*平时的风格,从她手里多挖出一文钱也难,倒不如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了,“王家姑娘的事先定了,我等你的消息,看着什么时候去提亲比较合适。”
……
接下来说了什么话,安安的耳朵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她的脑袋全部被提亲两个字震撼到了,若说她刚开始听着只是怀疑,那么到了现在她即使再迟钝,也是知道她的“奶奶”打的是何种主意。
安安呆呆愣愣的转身,浑浑噩噩的往她家地头的方向走,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若不是那人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她的食盒恐怕要和大地做亲密接触了,她没心情看来人的长相,草草的说了声,“谢谢!”便继续往前走了。
那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得出安安心不在焉,可是又不好意思和女孩搭讪询问原因,只好惺惺然的与安安擦肩而过,不过安安长大了,比前一段时间还要漂亮了许多,他控制不住走时偷偷多看了几眼,心想这副模样若是被父母看到,一定会语重心长的说儿子大了,懂得欣赏姑娘了,然后再把安安的人品打探一番,理所当然的成为他媳妇儿的人选之一……
那人的脚下一滑,仿佛被惊醒一般,脸刷的一下红了,摇摇头甩掉越来越不着边的想法,下山的步伐更快了,等他想起来再回头时,佳人的身影早已远去。
安安照例把饭菜在地上摆好,再去地头喊爹爹和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吃饭,不出所料,没见着奶奶的身影,安安习惯性的撅了撅嘴,问在帮丈夫拿馒头的徐离累,“姑姑,奶奶呢?”
“娘去方便了,一会儿就回来!”徐离累干了一上午农活,真的是饿急了,满心满眼的心思全在吃上面,有哥哥在的日子就是不一样,像现在他们在地里干活还能有机会每日吃到好吃的肉,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安安的手艺不错,咸淡适宜,是她以往不敢奢望的美味,根本没有注意到侄女的表情有何不妥的地方。
那么姑姑是不知道奶奶给她找后娘的事了?还是假装不知道,仅仅不愿意告诉她而已,安安从爹爹活着回到她身边的时候起,就明白会有找后娘的一天,只是一年多来爹爹并没有重娶的意思,她当然是开开心心的做着爹爹独一无二的乖女儿。
可是自从前几天的二牛叔叔的姐姐出现以后,一切变得不再一样,安安不知道王家的姑娘好不好,再好也好不过娘亲和漂亮姐姐去,可惜了娘亲改嫁了,漂亮姐姐比她大了不到五岁,实在很小呢,不适合爹爹这个“老男人”,要不然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她是乐见其成的。(清清若水偷笑:安安,你会梦想成真的!)
徐离硕一鼓作气又割完了一垄地,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葫芦的水,才坐下和父亲妹妹妹夫一起用餐,他见女儿神游天外,直觉是赵星辰闯祸了,不由得有些担心,“安安,家里有事吗?”
“啊?爹爹,家里很好,小侄子和侄女都很听话。”安安回完话,又想起了王家姑娘的事情,可是让她亲口问爹爹,她绝对是问不出口的,自古没有女儿过问父亲婚事的道理,她家同样不例外。
徐离硕关心的和安安提到的完全不在一个点子上,他向安安问不出有价值的线索,便想着还是快点干活,早点回去看看才放心,赵星辰大病初愈,别又不好好照顾自己,弄的病上加病,他两次深更半夜为了她造访刘大夫家,导致刘大夫一家颇有微词,他可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天气越来越冷,赵星辰闲来无事给她和舞姨一人做了一身厚实的衣服,至于徐离硕的,自然由他女儿安安一手揽下,舞姨还不能下*,但是不耽误手上的刺绣,三个女人围坐到一起,看着两个孩子在一边嬉戏,竟也是一幅和和美美的画面。
只是今天的安安无论赵星辰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平常挺灵巧的丫头,做了一盏茶的针线活扎了手指好几次,让赵星辰想要视而不见也难。
“安安,回神啦!”赵星辰在安安的眼前摆摆手,企图让安安的魂魄附体。
安安愣了一下,勉强的一笑,“漂亮姐姐!什么事?”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今天是不是你奶奶欺负你呢?”听徐离累说,车*在嫁给徐离山后,待安安并不十分和善,小小年纪家务活没少做,等到徐离硕找来时才好些,所以赵星辰的猜测并不是没凭没据。
“没有!”安安急忙摇头,转瞬又想到她今天无意中听见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别怕,你和漂亮姐姐说说,说不定我和舞姨能有办法呢,哪怕帮不上忙,说出来总比你一个人在心里胡乱琢磨要好。”赵星辰整日和安安相处下来,被她的善良懂事一点点打动,难免对她有几分的真情,换做以前,别人的烦心事和她有何关系?
“嗯!”安安在临邑村并不存在十分要好的闺蜜,她把漂亮姐姐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况且她将心事藏在心里真的挺难受的,犹豫了一下,她也就说了,“今天我去送饭,在半路上碰巧遇到了奶奶和一个人在一起说话……”
赵星辰和舞姨将事情大致了解一遍,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阴谋”两个字。
“漂亮姐姐,爹爹若是有了后娘,我该怎么办?”安安见过许多被后母欺负的孩子,她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
安安的语气既无助又对赵星辰充满了希冀,让赵星辰不忍心去伤她那一颗一碰就碎的玻璃心。仔细斟酌了一下话语,赵星辰好言相劝。“后娘不一定全部是恶的,王家姑娘的人品有待商榷,退一步说,你我从未听你爹爹提起,这门亲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呢,你爹爹视你如珠如宝,肯定会照顾你的感受,不会做出不利于你的决定,你何须如此烦心?”
“真的吗?”安安不确定的问,她和她爹爹的关系看似亲密,实则隔了九年的空白,很多的时候她都不敢在爹爹面前顽皮,生怕他生气讨厌她,乖巧的孩子不是生来乖巧,只是没有任性的资格罢了。
“真的!”赵星辰坚定的说,给安安打了一计强心针,“你别动针线了,时间尚早,带着小地弟妹妹去院子里玩会儿吧,当是放松心情了!”
“好!”安安觉得漂亮姐姐举手投足和其他人不一样,平时说的话极有道理,既然她认为自己不用烦心一定就不必烦心,大大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高兴的抱着在*上玩的热闹的两姐弟出去了。(清清若水:安安,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盲目崇拜?)
待安安走后,舞儿放下手里的刺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辰儿,咱们应该离开了。”
赵星辰捏紧了针头,面上看不出悲喜,“你的伤还没有好,我们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