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香味,这香味很淡,若不是梦萝自小研香,生来一副好鼻子,只怕还闻不到。
“你将那鸡藏在了那堆泥里了?”闻到香味,梦萝也不笨,立马明白是什么回事。
沈非墨这才抬眼,将梦萝看着,眼里是深深的笑意,“曾答应过一个人,要为她做次鸡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曾实现。凑巧今天刚好十年,就便宜你了。”
听得沈非墨这么说,梦萝到不好再胡闹下去,又在原地坐下。
梦萝拿胳膊抱了膝盖,拿树枝刨着火堆下的灰土,半晌才道,“我也曾有过像现在这样的经历。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在这火堆下烤出来的地瓜格外香甜。”
沈非墨错愕后,陷入沉思。
就在梦萝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自言自语时,才听得沈非墨说道,“的确,火堆下烤出的地瓜软糯香甜,极容易填饱肚子。”
听得沈非墨这一说,似勾起了梦萝记忆中那久远的回忆,盯着火堆愣愣出神,然后甜美一笑,“当时,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半斤重的地瓜他独独吃了最小的那一半。”
记忆中,当年幼的他捧着刚烤好的地瓜掰开,将大的那头分给她时,也说了类似的话。
有点不同的是,当小梦萝甜甜地对他说道,“既然那么容易管饱的话,我也只要一小半就好。”
他却拧着眉头,想了想才劝道,“你还小,需要长身体,所以得多吃。你看,我已经这么大了,不需要长身体了,所以我吃小的。”
那时的梦萝只有七八岁的年纪,这是第一次与父母分开。娇贵惯了,自小懂得自然少些,而他毕竟年长几岁,说的话也有些说服了的。所以,梦萝竟也信了他的话。
想到这里,梦萝微微勾唇。那支签也说,指日可待,那么就快见到了吧。
“你说的那他是谁?”沈非墨的心脏跳得有些快,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追问道。
梦萝被沈非墨这一问吓得回过神来,看见沈非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期待,慢吞吞的说道,“我八岁那年遇到的一个人,他叫石头。”
原本还抱着期待的沈非墨,心里沉了沉。自己不曾叫过石头这个名字,难道这次还是找错人了?
只是记忆中的寒梅冷香不像是香料所配,更像是体香。若梦萝不是自己要寻之人,那那人又会是谁?
本想再问问她族中是否还有同龄姐妹,可纳兰王在北梁可谓是举目无亲,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沈非墨只能轻轻一叹,灭了身前那堆烤鸡的火,用树枝将坑刨开,将埋进去的泥球挖了出来。
春夜薄凉,热的泥球暴露在冷空气中,不多时就皲裂开来。阵阵清香自缝隙中溢出,勾人味蕾。
梦萝咽了咽口水,收起回忆,扑上前,蹲到沈非墨跟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刚才被她认作是一堆烂泥的泥球。
鸡肉的香味,混合着莲叶的清香,让人的味蕾全部被唤醒,只等一尝这鸡的滋味。
等热气稍散,不再烫手时,沈非墨才扯下一块肥嫩的鸡腿递给梦萝,轻声嘱咐道,“小心烫手。’
梦萝眉开眼笑,接过鸡腿就往嘴里送。想是饿得狠了,便不顾的烫与不烫,只管先吃。却没想到刚挨着嘴,便烫得梦萝一阵哆嗦,不得不对着它大口吹气。
而她这看似粗鲁的动作,却引得沈非墨摇头一笑,“你慢些吃,这整只都是你的。”
梦萝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沈非墨,并不打算搭理他,好在这鸡腿也被自己吹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了,才大大方方吃了起来。
沈非墨将裹鸡的荷叶摊开,挽了袖子,细心地替梦萝将整只鸡分成小块晾着。又将摊着鸡块的荷叶往火堆边推了一推,谨防肉冷了。
做完这一些,沈非墨才轻笑着看着梦萝道,“以后定不再让你饿着。”
只是这话,似对梦萝说的,又似对另一个人说的。梦萝啃肉的动作顿了顿,并不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