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密到来的突然,大周一时无法做好周密的接待工作,所以把接待泽西的歌舞照搬上来。云天倾说完后,独孤轩然蹙眉,墨宝深知他意,示意舞姬退下。大周官员有了前两天接待泽西使臣的经验,聪明的一句话不说,乖乖做旁观者。一时,大殿中只剩呼吸声。
容凌深深看了云天倾一眼,嘴角浮起笑意。旁边柳溪问:“睿王哥哥,你笑什么?”
容凌说:“大周的总使大人说话的技巧有提高了。”
柳溪追问:“说话有什么技巧?”
“话里有话,暗杀,双关,都算的上是说话技巧。”容凌一直没和云天倾有视线交流,但他深夜拜访云天倾后知道云天倾武功飞升了不止一个等级,他说话她一定能听到。“现在大家一定以为云大人的意思是南风玄要是没了那层身份,他一定不能成为众人争论的焦点,或者说那人根本不是南风玄,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像的人而已。毕竟,身份尊贵的太子沦落奴隶市场,说出去太惊悚。而证明那人不是南风玄很简单,只要做出南风玄已死的证明便可。”
“是真的吗?”柳溪天真问。
容凌笑容模糊,隐隐有丝纵容,“也许吧。”容凌知道云天倾很聪明,但她的聪明从来不在政坛上的阴谋诡计,她只是闲这种场合心烦随口说的一句话,可能她自己本人意识不到,这句话成了解决这件事的首选途径。
云天倾一直关注容凌的动静,听到他的话,嘴角翘起弧度,坐在她上位的官苍梧说:“你就算说对一件事,也不用得意忘形吧。也不看看现在多少人悄悄看你。”云天倾大梦惊醒。果然大殿之上不少目光投到他这儿。云天倾耸肩,“他们看他们的,我笑我的,不冲突。”
李密摸摸胡子,点头,“云大人所言极是。”
独孤轩然坐不住,悄悄瞅云天倾。他不明白,他的大哥哥到底站在那一边,怎么现在为了天辰说话。若是他手中的南风玄是假的,他那什么制衡天辰?还是说,大哥哥是为了那个经常让他失态的泽西睿王爷!独孤轩然心中的危机感上升到前所未有的层次。
此时,云天倾又说:“但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不是随随便便一两个人就能抹杀他存在的痕迹的。”
云天倾说这话时,眼角瞥见容凌亲密给柳溪布菜,说话只是提醒容凌以前他许下的承诺。她发现,只要是容凌出现的地方,不出一刻钟,柳溪必定现身,就好像柳溪在容凌身上安装了定位系统,随时随地都能搜到容凌的位置。真是一个粘人的橡皮糖。
摸胡子的李密动作一顿。他果然没看错,眼前分别坐在不同阵营的那两人正是故人。仍旧是随意一个动作,漫不经心一句话,就能掀起惊涛骇浪的那夫妻二人。此行遇到他们,看来情况多有变故。
独孤轩然喜上眉梢。他的大哥哥果然还是眷恋他的。南风玄那么大一活人,不是由着天辰皇帝说他活着就活着,说他死了就死了。即便南风玄真的死了,只要他曾经存在过,他就能永久存在。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怎么说,涉及到那些人的利益。看来他还是经验太少。不懂得灵活变通。他以后一定好好和大哥哥好好学习。
时间在云天倾的几句话中飞逝。又到了独孤涟漪献舞的时辰。歌妓还是那一批人,只是音乐换了一个基调,由原先的典雅庄重变得明快活泼,大殿沉闷的气氛再次被欢愉唤醒。
人人开怀畅饮。不提。
宴会过后,正是傍晚,李密休息得早,回到天辰使臣暂住的行宫,便洗漱完,坐在床榻上看书,下人悄声进来通禀,太后派人的宫女拜见。在男人休息的时候派一个女人来访,是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意思,李密笑得暧昧,放下书,自言自语,“这大周的太后到会做事。先把人带到本官房中。本官要看看是否入得了眼。”
带来房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一高一矮,都披着长长的白色轻软斗篷,遮住脸,身段轻盈。李密坐在床上,手指敲着床板,“你们就是太后派来的。目测还不错。把斗篷脱下来。”
二人依言照做。李密看清二人的容貌后,低喘了一声,惊得站起身。门外的下人听到李密的声音,敲门,李密立即朝门外喊,“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随即走到房中,一步一步走进二人,笑了一下,“没想到,竟是你们。”李密面前的二人,一个雪衣长发,神情倦怠,身上有浓重的药气。另一个雍容华贵,仔细看,脸上全用脂粉遮住衰老的容颜。竟是泽西的晟王和大周的太后。